7. 我抱你去(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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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逼仄而平静的空巷,巷中大树枝叶颤颤,靴子声已到近前。
江怀砚在马车里垂裳而坐,门帘外清风拂过,吹动他的几缕碎发。
他已经摘了面具,面色苍白的坐在那儿扶着窗槛,身上难以抑制的疼痛一层一层侵袭,冷汗涔涔。
那原本就光如白瓷的肌肤更苍白了几分。
靴子身每靠近一分,江怀砚的脸色就白一分。
时机未到,他还没有能够同沈关越彻彻底底了断,也就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这意味着他还要继续编造谎言去欺骗沈关越。
他可以断情,可以绝爱。
可以放弃己身忍受痛苦。
却难以开口,去欺骗那颗赤子之心。
他该说些什么?
说他只是在屋里躺的久了,想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重活一世。
江怀砚分明再次面对司徒幽,内心都不会再产生一丝波澜。
可偏偏,却对沈关越无解。
沈关越这暴脾气,一会儿不知道会如何生气。
江怀砚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平静如水。
长靴声在马车前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江怀砚总觉得掀开帘子的那双手有些犹豫。
可片刻之后,骄阳顺着车帘闯进来,一同闯进来的,还有那句熟悉的:“阿砚”。
……
伏山隐在远处,见沈关越缓缓掀开车帘,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下。
其实他的主子在后巷的树上呆了很久。
从他提了一篮纹丝未动的桑葚回来开始,到目送一辆马车缓缓离去。
伏山跟着沈关越十多年,知道主子有心事的时候,就爱呆在树上。
一手搭膝盖,一手捏树叶,吹几个不成曲调的调调。
他提着那篮桑葚回来的时候,沈关越只瞥了一眼,继续百无聊赖地抠叶子。
伏山不敢说,又不得不说。
他认得是军令,知无不言,不敢隐瞒:“回禀主子,江公子未能亲自接手,所以末将又带了回来。”
亲自二字。
就很值得人琢磨。
江怀砚不在屋中。
江府的管家想要接手,伏山拒绝了。
军令说的是亲自交到江怀砚手上,一颗都不能少。
伏山见不到江怀砚,便明白了。
明明那位江公子数月来连房屋都不曾踏出一步,今日竟然谎称要吃桑葚支走主子。
其意不言而喻。
沈关越坐在枝桠间,挺拔的身姿一动未动。
有艳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嶙峋光影,明明灭灭,重重叠叠之间,更看不透他的神色。
看不出他是开心,还是落寞。
顿了良久,那片耀目的光影挪走,只剩下一片树叶阴霾。
沈关越终于动了动,语气轻松,“刚好,爷亲自送到他手里。”
伏山小心翼翼试探:“主子,江府恐生变。”
他只敢小心翼翼的说江府,却不敢直接提江怀砚的名字。
沈关越将手中那片揉碎的树叶随手一丢,恍若没有听见般将那篮子桑果接过来。
伏山还想再说,却听头顶那人声音落下。
清脆如碎玉碰撞,坚韧不移。
“别人都可能,他不会。”
因为他是他的阿砚。
所以。
他不会。
少年接过桑葚,身手矫健跃下枝头。
就那样单手提起篮子,逆着光慢慢悠悠往那处走。
无忧无惧,无思无恐。
坚定而执着走向他的光,他的此生执念。
“阿砚。”
沈关越在帘外又喊了一声。
如惜时温柔。
车中坐着的人睫毛轻颤,盯着那篮桑葚,似乎有些懵懂。
“我在。”
许久,良久。
江怀砚应了一声。
他还未思及接下来该说什么,便听见沈关越先开了口。
“抱歉,阿砚。”
沈关越在同他道歉。
江怀砚一怔,指尖微缩,想伸出去接过篮子却又停留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