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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我喝過茶嗎？」費廷逼近了一步，又逼近了一步。

邱楓閃過他的靠近，不動聲色地從他和門的縫隙里閃了出來，坦然地朝廚房走去。

冰箱被打開了，有瓶罐碰撞的聲音。

費廷才轉過身來，眼前就伸過來一罐雪碧。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綠色的罐子，和那隻捏著罐子的手上。

只停頓了幾乎一秒，他就伸手過去……握住了那隻手。

邱楓面色沉靜，默默地把雪碧留在他手心裡，把手抽了出來。

費廷掌心一空，只剩下冰冷冷的易拉罐。

「想談什麼？」邱楓又進廚房拿了東西出來。

費廷看了一眼，他自己拿了一杯茶。

這才三年，他已經沉穩到開始喝茶了麼

「你喝的什麼茶？」

邱楓大概沒想到他忽然開口問這個問題，被剛喝進嘴裡一口茶直接燙了一下。

「……茉莉。」他捧著杯子，立在原地。

費廷走近過來。

邱楓猝不及防，那人已經靠過來，極近地在他嘴邊嗅了一下，「有奶油香。」

「奶油……茉莉。」邱楓嘴角有些抖。

費廷盯著他手裡的杯子，然後直接拿了過來，調整好角度，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邱楓：「……」

「我喝這個。」費廷轉身把茶端走了。

邱楓嘆了口氣，索性也不再泡第二杯了，坐到沙發上繼續喝剛才卓歆給他拿的可樂。

「你和蘇茜合作就是為這個？」費廷坐在沙發另一端，瞥了眼他手裡的文件。

「嗯。」邱楓把文件收好，端端正正地碼了一摞，「程東告訴你的？」

「嗯。」費廷知道他問什麼。

邱楓不說話。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那天在奶茶店門口第一眼再看見他，他就想問來著，但是一直沒有機會。

邱楓繼續沉默，低頭喝可樂不發一言。

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跟他說他走後自己生了一場大病？跟他說咳嗽到現在都還沒斷根所以改喝茶了？還是跟他說我很想沒有你也過得好可是並不行？

他不知道費廷現在是怎麼想的？心血來潮要複合？還是單純地看見卓歆就想搶回自己的東西？

「對不起。」

相隔不遠的沙發一角飄來奶香茉莉的清甜，費廷低沉好聽的嗓音以前說過那麼多讓他心動的話，如今卻用一聲「對不起」讓他瞬間感慨萬千。

「如果只是想跟我說對不起的話就不必了，都過去了，只是經歷而已。」邱楓捏著可樂罐看向他，坦然的目光中帶著一抹極淡的笑。

但只是這一抹連捕捉都難以捕捉的極淡的笑，卻讓費廷看得出神了。

「楓，我當初……」

「茶涼了。」邱楓指指他的杯子，「加熱水嗎？」，漫不經心。

費廷注視著他，心裡忽然有些疼。邱楓的眼神從來不會騙人，他現在的眼神中明明帶著對生活的失落，卻佯裝著什麼都不願再被提起的淡漠。

「我的那個戒指在哪裡？」費廷盯著他拿著可樂罐的左手。

邱楓的手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捏起了掌心，可樂沒能送到嘴邊，「你走的那天我扔了。」

費廷心裡一沉，揪成了一團亂麻，扎得自己千瘡百孔。

扔了麼？

似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費廷把茶杯往桌上一扔就撲過去把人抱進了懷裡。

邱楓沒躲，只是淡然地拉下眼帘，兩手也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沒動。

「對不起。」

邱楓鼻腔中出了一口氣，像是「哼」又像是「嗯」。

費廷伸手在他後腦上摸著，就像許多年前的每一次那樣。

這種感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這般迷戀。

感覺到他的唇正在慢慢靠近自己的頰邊，頸側的熱氣不容忽視，邱楓別開了臉，伸手輕輕把他推開，似乎依然保持著冷靜自持。

他把費廷推開些距離，「吃飯嗎？」

費廷盯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不甚清醒，他問什麼？吃飯嗎？他留他吃飯？他要做飯給他吃？那就是再次接受他了？

他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嗯，」邱楓伸手拿起了手機開始點外賣，「我也餓了，中午沒吃什麼東西。」

費廷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