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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敢苦笑道:
“实话你说不好听,我是个粗人,不大懂得咬文嚼字,若有唐突之处,你好歹包涵则个,往后,咱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落难伴当啦……”金铃不由心中有气:“看你这副窝囊相,方才还在那里拍胸捋袖,一派泰山石敢当的好汉气势,一提到官玉成,你就活脱个扎破了的猪尿泡,软塌塌的充不起来了;你,何敢,孬也不孬?”
何敢又叹了口气:
“我既已应承了你,总不会反悔,但我有言在先,对付这票人王,可不比一干鬼头蛤蟆,我尽我的全力,能否竟功,实在不敢打包票……”金铃道:“何敢,你无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八幡会’不错人多势大,官玉成手底下亦很有几下子,然则你又何尝是盏省油之灯?在你们保镖护命的这一行里,你何敢乃是朝前数的几把高手,拔尖的硬角儿,你莫不成就自认低了他们一头?”
舐着嘴唇,何敢涩涩一笑:
“人家拧股称霸,强取豪夺,我们是单枪匹马护人保发。挑明了豁上,占便宜的机会不多……算了,不谈这些,我说金铃姑娘,咱们既然生意成交,往下就该提提正事了。”
金铃反应极快:
“钱?”
何敢颔首道:
“这原是先决条件,不谈费用,我们卖命还喝西北风?我想,你大概也早摸清了qi書網…奇书我们行当中的规矩以及我个人的价码?”
金铃笑了笑,道:
“其中伸缩性相当大,你们敲人竹杠早就敲成习惯了。”
何敢打了个哈哈:
“这是玩命的营生啊,血肉交关的事,能用买猪蹄膀的价钱来称量?冒这大的风险,那几文钱委实赚得可怜。”
金铃以她如半透明象牙般的玉指轻理鬓角,淡淡的道:“你开价吧,不用客气——我得先说明,我的地头是关外‘大鹏岭’,到了那里,便算你责任尽到,无庸偏劳了!”
何敢道:
“关外‘大鹏岭’?我的天,可真叫远,至少几千里地呐!”
金铃静静的道——
“你要多少钱?”
何敢搓搓手,盘算着道:
“平时嘛,我出趟差是每天五十两银子不带吃住,危险性较大的生意呢,每天再加二十两,可是接姑娘你这票买卖,情况又不一样,这绝对是玩命的把戏,所以说,价码免不了得往上提,我看——”金铃打断了何敢的话:“每天算你三百两银子,我先付你六千两,等到了地头,再总结时日,一并给付,怎么样?”
何敢喜出望外,几乎就要打平致谢了:
“行,行,咱们就这么说定;金铸姑娘,你可真叫又干脆,又大方,女中须眉,一代雌货——啊,不,一代英雄,我这厢先多谢了!”
金铃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何敢一眼,袖祆轻翻,就和变戏法一样,一叠银票已经整整齐齐的放置桌上:“‘悦丰钱庄’的银票六张,每张一千两,你点点数。”
何敢取了银票往里揣,边笑呵呵的道;
“不必点,不必点,你救我保命,还少得了分毫?”
金铃道:
“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走,嫌不嫌伧促?”
何敢忙道:
“不嫌不嫌,咱们走得越快越好,快得叫‘八幡会’那千三八羔子追不上才妙!”
说着,他又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啦,我还忘了一桩,金铃姑娘,你是怎么和那官玉成结下架子的?结的又是什么梁子?你说说看,以便我估计估计他们可能施展的手段——”金铸的神色突然变得冷峻,她生硬的道;“我们之间有极深的仇恨,这仇恨深到不能并存,你知道这一点就行——我告诉你,官玉成将会使用任何可行的方法来取我性命,这其中决无转圜余地!”
愣了片刻,何敢无精打来的站了起来,一边喃喃自语:“他娘,一天三百两银子,这钱岂是好赚的?”
拂晓刺杀……第二章梦魇之始
第二章梦魇之始
也才是刚刚迷糊了一下,何敢已被门外那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他本能的先朝窗口瞄了一眼——天色仍旧乌漆墨黑,透着一片沉暗,这等时光,会是哪个短命的跑来吵扰?
嘴里咕哝着,他懒懒起身吸着鞋子走到门测,一边拔闩,一面粗着嗓音发声:“你这门也就甭再敲了,我的二大爷,我这不是来了么?”
门外传来一个低促的声音:
“老何,老何,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