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飞花入泥(第2/3 页)
导致江怀砚一直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哄着他,陪太医看完他的伤势安抚他入睡之后,才得以离开去更换衣袍。
后来沈关越便天天黏着江怀砚,江怀砚发烧他就去门口蹲着给他递毛巾,江怀砚好了他也去门口蹲着,听江怀砚在屋子里读书。
他喜欢江怀砚的声音,那是他在云台不曾听过的温柔。
那段时间因为每日都在江府蹭吃蹭喝,他从原本瘦弱的小个子一下子窜的老高,等成年之后,竟然比江怀砚还高了半个头。
若是金陵城中没有江怀砚,沈关越觉得自己怕是活不了这么久。
同江怀砚相处的越久,他才发现江怀砚身上有许多旁人所没有的东西。
江怀砚明明应该是天之骄子,父亲曾官拜大司马,又弃武从文成了当朝宰相,而江家唯独他一个独子。
这样令人羡慕的身份,并没有能给江怀砚带来荣耀和骄傲。
江怀砚体弱多病,江崇却对他不肯放松,除了家教森严之外,江怀砚日日都需要练功,哪怕累到晕厥,第二天也还是要爬起来完成每日任务。
江怀砚虽是武将世家,但因为江崇文武全才,所以自然对江怀砚的要求很高,每日除了练武便是习文,每个月所读的卷宗都能越过沈关越的头顶。
相比之下,沈关越觉得自己没有阿耶阿娘逼迫,竟然算是十分幸福。
可即使是这样的高威强压之下,江怀砚依旧能够完成的很好。
每日他来寻江怀砚的时候,那人竟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坐在窗前,冲他温柔一笑。
春风画卷,少年在其中,飒踏如流星。
便是人间绝色。
他跟着江怀砚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兵法,学会了礼仪道德,学会了一个春风少年该有的所有模样。
到最后,他却没有能将他的阿砚保护好。
数月前桑林事变,那个教会他一切的江怀砚,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从那天之后,他的阿砚再也没有踏出过江府的大门,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
即使面对他的时候,他的阿砚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依旧如从前一般温润如玉。
可是那身被人硬生生折断的骄傲,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他的阿砚,光芒万丈,却跌入谷底。
一身傲骨,却飞花入泥。
背后脚步声响起,沈关越没有回头,而是深吸一口气,仰起脖子看向那一层一层被渐次点燃的万家灯火。
金陵城中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他。
却因为金陵城中有江怀砚,他感受到了比云台更让人温暖的东西。
“都准备好了吗?”
伏山停止脚步,微微欠身行礼:“世子吩咐的全都安排好了,只是那些焰火还需要等待几日,但一定能在世子下聘那一日全部准备好。”
“无妨,今晚爷就没准备放焰火。”
沈关越望向天际逐次纷飞的孔明灯,入伏灯会本来就是祈愿用的,不适合放焰火。
“世子,有一件事末将不知道该不该说。”
伏山有些犹豫。
“不该说就不要说。”
沈关越语气森然。
“但是,”伏山又狠了狠心开口,“这件事事关江公子,末将已经找到了知晓那日乾正殿事情的宫人。”
沈关越不动声色,原本很真实的灯火在他眼中逐渐化为虚点,仿佛透过重重幻影,又看见了那个少时的江怀砚。
一颦一笑皆动荡。
“事关他的,没有求证就更不必说。”
猜忌二字,绝不能落在他的阿砚身上。
沈关越语气不善,伏山哽了哽,最终还是开口:“回主子,已经求证。”
微风吹过檐廊,将民间挂在廊下用来祈福的风铃吹得叮当作响。
伏山不敢确定小侯爷有没有听见他说的,只知道主子站在那很久。
很久。
随后脚步有些虚浮往江府走。
“这条线,埋了吧。”
沈关越语气轻微,似是说给伏山听,又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他说:“我不信。”
重重阴霾,烈烈灼魂。
一路长巷下,寂寥的身影被八角灯拉的虚虚实实,恍恍惚惚。
……
江怀砚没有能在祠堂跪一整夜。
江怀薇还没有离开,外面就喧嚣声四起,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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