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想问的人不说话 有时你……(第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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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会想，你希望获得完满。但为什么非得是「完满」不可呢？为什么非得是「太宰治」不可呢？你究竟寄托了什么，又投射了什么。

这个问题终止于那句“对，就像我”。

它的意思是：我们一样。

我们一样，在相似的年纪里面对着相似的烦恼和痛苦，同样会手足无措，同样在孑孓独行。

“要往前走。”人总这样说。

可听的人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前。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竟然会生长出那么深刻的……纵深感。好像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却不明晰目的地有多远，不清楚距离出发的地方有多远。

你想起某个晴天，为了诱使目标入套，你跟着太宰治出外勤。年轻鲜嫩的绿叶铺满苍穹，就像一片海。太宰治坐在枝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书，树遮蔽了他的身形。

他倒是有备而来，你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待。也许今天天气太好，你忍不住想搭话。你问他在看什么，他不理你，你转而问起那个经典的问题：为什么要自杀啊。

那时你已经开始研究起太宰治的补完（×）计划，信息自然收集得越多越好。

另一方面而言，一是你们关系比先前好上不少，二是他本人并不回避这个问题。

你问多了，这好像成为你们两个的默契似的。太宰治也不说你怎么老问，有完没完。不管面上心里耐不耐烦，总会给你个答案。

比如之前太宰治说，要自杀是因为蟹肉罐头卖光了。你当然不希望他死，何况本来就是送他的，你就把保存的蟹肉一股脑送去他办公室。

后来次数多了，你开始怀疑这是太宰治为了让你上贡想出来的办法。

闻言，太宰治抬头瞥你一眼，然后把书举起来给你看。

厄舍府——后面什么来着？

不等你看清，太宰治又回归原先的姿势，用一种说不上是悠闲还是平静的语调念了一段话：

“在那年秋季枯燥，灰暗而瞑寂的某个长日里，

沉重的云层低悬于天穹之上，

我独自一人策马前行，

穿过这片阴沉的、异域般的乡间土地。

最终，当夜幕缓缓降临的时候，

厄舍府清冷的景色展现在我眼前。

我未曾目睹它过往的模样，

但仅凭方才的一瞥，某种难以忍受的阴郁便浸透了我的内心。

我望着宅邸周围稀疏的景物，

围墙荒芜，衰败的树遍体透着白色。

我的灵魂失语了，

我的心在冷却，

下沉，

显出疲软的病态。”

你轻轻“嗯？”了一声。

看你没懂，太宰治大发慈悲地告诉你：“这段话正好可以回答你的两个问题哦。”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把书合上，说了句“上钩了，走吧”，便敏捷地从树上跃下来。

从他收书的动作，你窥见了完整内容：这本书叫《厄舍府的倒塌》。

后来你去看了部名为《超脱》的电影，也是因为太宰治看，你好奇，才看的。在影片结局，男主在一片废墟中念了这段话，你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你说要完满，完满是什么意思？

说A比B更完满，说甲比乙更完满，可能是说前者比后者更纯粹、更真、更善、更美、更洁净、更不朽。并不止于A优于B，甲好于乙，你还想说，前者比后者更成全了自身。

你为什么偏偏往太宰治身上期望？

因为你期望他完满，实际上在期望自己完满。

期望自己不要这么痛苦，不要这么弱小。不要总是哭，要时时刻刻都能拿出解决办法，云淡风轻地笑，就像太宰治；不要总是无措，要非常聪明非常强大，就像太宰治。

你喜欢可爱（值得爱），你爱可爱。可爱是好的，但可爱没有力量，因为邪恶远比可爱残暴。想保存他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