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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吧,不过我舅舅请你去吃一顿饭,你这德性居然是一派慷慨赴难的悲壮法,小题大做,不知表的是英雄气短,还是儿女情长?”
缪千祥苦笑道:
“昨晚上你舅舅才像凶神附体似的当众给了我一顿生活,今天却又前据后恭的来请我吃饭,秋娘,你叫我如何往好处去想?”
韦秋娘笑笑,道:
“我看舅舅不像有什么恶意,不但没有恶意,似乎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找你,我也不敢多问,千祥,你去了不就一切明白啦?”
缪千祥忍不住道:
“会不会是,呢,为了谈我们两人的事?”
韦秋娘垂下视线,轻声道:
“我怎么知道?”
左手握拳击向右掌,缪千祥正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壮烈情怀:
“不管他打的什么谱,我准时赴约便是。秋娘,这种飓尺天涯,可望不可及的相思滋味我是受够了,今晚上,我就要和你舅舅说个分明!”
韦秋娘欲言又止,只殷殷叮咛了几句,翩然自去,缪千祥送出门外,直等韦秋娘走得没了影儿,他还站在门边,满脑子乱草般不知从何理起。
朱胖子的举止透着直,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闷药。缪千祥仿佛心间打着结,他望着天色,一时里倒希望辰光过快点,早些见着朱胖子,也好早些把结解开……
几样小菜,一壶老酒,酒菜摆置在跨院后的小厅里,朱端坐在桌子上首,缪千祥坐在他对面;灯光摇曳中,朱端的一张肥脸神色晦暗,阴沉沉的。
这地方缪千祥还是头一次来,他好奇的向四处张望着,没注意主人的表情不对,心里只盼望整治好酒菜就退进屋内的韦秋娘能再出来一次。
干咳一声,朱端亲自为缪千祥斟满了酒,双手举杯笑得十分勉强:
“来,千样,这一杯,我先敬你——”
缪千祥连道不敢,一口把酒干了,朱端拿起筷子,虚虚让着:
“吃菜,吃菜,临时请你过来,没准备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才好……”
夹起一块鸡冻塞进嘴里,缪千祥多少有股怪怪的感觉,他心口不一的道:
“哪里哪里,大叔大客气了,平时想来拜谒大叔,又怕惹大叔生气,几次硬起头皮,却只敢在门外徘徊,今蒙宠邀,实在惶恐……”
朱端呵呵子笑着,却毫无笑的内涵,那腔调听在缪千祥耳中,竟似在哭;朱端一时不曾接话,缪千祥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两个人面对面的笑,笑得气氛很僵。
于是,缪千祥又夹了一筷葱烤鲫鱼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还继续扮着笑容。
朱端放下筷子,直愣愣的盯着缪千祥瞧,他是瞧得如此专一审慎,不禁令缪千祥内心打鼓,暗忖着这胖子莫不成脑袋里岔了根筋?
好半晌之后,朱端蓦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你很中意我们家秋娘?”
料不到是这么个单刀直入法,缪千祥脸上的笑容像是抹着一层浆糊,半湿不干的绷得难受;他咽下口里的鱼沥,声音浊重:
“不瞒大叔,我不止是中意,简直想她想得快疯了!”
嘿嘿笑了起来,朱端两顿肥肉都在颤动:
“好,好,这就好办,这就好办……”
缪千祥迷惑的道:
“大叔的意思是?”
朱端先替缪千祥再斟上酒,才双手叠腹,迷着眼道:
“你,呃,有没有心要秋娘当老婆?”
缪千祥直觉感应到对方话里包涵着其他不可解的意义,却冲口道:
“当然有心娶她,还望大叔成全。”
嘴里这么说,他两眼也正望着朱端,下意识中,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朱端润了润他肥厚的双唇,慢吞吞的道:
“千祥,你哩,虽说长得太高马大,一身结棍,头是头,脚是脚,像个人模人样,但可惜出身太低,又没什么家当,我们秋娘自小矫生惯养,固然是她爹娘死早了,却在我的拉拔下没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罪,我疼她爱她,犹如已出,如果把她许给了你,好比一朵鲜花插牛粪,太也委屈了她!”
又来了不是?这一套!缪千祥气往上涌,却警惕的自我克制,嘿嘿笑着:
“钱是人赚的,财是人攒的,大叔,我还年轻,朝后的时光长着,金山银山不敢说,过日子总不会亏待了秋娘,将来便开不成像你这般的当铺,吃饭却还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