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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程竣黑着一张脸孔从会议室里出来，扔下一屋子比他脸色更黑的老家伙们拍着桌子不住叫嚣。

“程程，没事吧！”身着华丽正装的陈琛从大厅沙发上站起来，一脸关切地看向程竣。很明显他是刚从哪个摄影棚里出来。这时，会议室内隐约传出的嘈杂令他忍不住换上一副夸张的受虐脸：

“拜托，要留人也不是这种留法好不好，他们是不是想要吓死谁！”

程竣一脸漠然地斜睨他一眼，丢出四个字：“见怪不怪！”即使心理承受力再强的人，在经历了刚才的种种轰炸后，一时半会也很难笑得出来。

“听说你刚收工就被请去喝茶，肚子空了吧！”陈琛说着，一个尚有些许温热的大号汉堡随之塞进程竣的掌心。

“谢了。琛……”程竣心头一暖，一时有些语塞。自从上次为真真上台的事揍了他几拳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照面。

“行啦！你这家伙别想给我来什么肉麻的哦，这个我比你拿手。”陈琛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没心没肺笑，一记拳头轻捣于程竣胸口，成功地柔和了程竣的脸色。

“你这小子，想得美！”程竣也如从前般回敬他一记，两个人不觉相视而笑。

“走，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程竣朝陈琛使个眼色，先一步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口解决着手中的汉堡。

“不过，说正经的。”紧随其后的陈琛脸上迅速露出正色：“如果那帮老家伙手上有什么令你为难的东西，就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别跟他们闹僵了。”

“我有分寸。”程竣一边吃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回答道。

“反正你退出的消息已经传播在外，我想至少这两年，他们会放你自由。呵呵，不过，这样也足够他们捶胸顿足了。”陈琛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表情也是。

“有这几年也足够了。”程竣的语气淡定，但眼底却不觉闪过一丝黯淡。

万事俱备，东风也有了。只是不知道他的真真何时才能领这份情。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在此刻响起。程竣瞥一眼来电信息，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起。

“琛，抱歉先走一步，再联系！”程竣匆忙地看一眼陈琛，将电话在他面前晃了下，另只手则握上好友，将仅剩的汉堡包装纸顺便塞给他。

“好！继续战斗去吧，兄弟！”陈琛无奈地叹口气，同情地目送着程竣一边打电话，一边火速离开的背影。

来电显示上的“钟锐”两个字，令陈琛不难猜到，等待着他死党的还有另一场更为难搞的斗争。

立冬的第一场雪（2）

今天对程竣来说有着太多的“恰如所料”，公司的刁难算是一个，钟锐的电话也算一个。不过，钟家那边能忍耐那么多天才打来询问真真的情况，已经是给他程竣极大的信任了。

“真真最近还好吗？我和她妈妈都很挂心。”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程竣原以为会有的质问，反而多了份关切，

“请你们放心，她很好，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还有别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又一次的“恰如所料”——“小竣，我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送真真回来？”

程竣沉吟了一下，发动起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冷峻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我打算带她走。”幽黑深邃的眸子里，一道坚定的光芒闪过。

“那么……真真呢？她也愿意随你走？”

此刻，程竣真有些佩服钟锐仍能保持住冷静的语调。

“当然。”早晚有一天她会。

“唉……”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又是相当久的一阵沉默：“程竣，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慎重地考虑过后，再做决定……”

钟锐很少像现在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此时，他语气中的凝重可见一斑，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没有强硬的命令，没有强行的制止，有的只是一个苍老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在委婉地恳求。

第一次，程竣对钟家人的感情里有了那么一丝动容。

“请你相信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真真她……只要能留在我的身边，就一定会幸福。”

“嗯。”电话那边，钟锐对他的保证似乎很满意，又很无奈：“请替我转告真真，我很想念她……让她方便的话尽快和她妈妈联系一下，毕竟，她才是最放不下真真的人。”

“好的，我明白。”程竣说完，等候着那边收线，没想到钟锐却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