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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极夜这才惊醒,简直有些惊惶失措地开口:“你去哪?”
“自然是去找他。”
欢欢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苏极夜的声音才缓缓回过头来,此时屋里的阳光很淡,打在她脸上,透明得有些发白,以至于这个笑容看起来,多少有点模糊。
但苏极夜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种被灼伤一样的痛楚感。
这春日下午的笑容,一直在苏极夜心里停驻,即使许多年之后,他在不为人知的、小小的角落里翻出,依旧与当时他那奇异的痛楚心绪一般清晰。
出了门,严绍驱车直向梨园,上了楼。包厢门口的侍卫们见了严绍齐齐行了个笔直的军礼,严绍敲了敲门走了进去。轩辕司九着藏青制服,军帽放在红木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戏。
严绍轻唤了一声:“九少。”
轩辕司九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是专心地看着戏台,半晌才开口。
“怎么了?”
“顾小姐她病了,我看了一眼,挺严重的,床都下不来了。”严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轩辕司九的脸色,才斟酌着开口,“大夫说是老毛病了,必须静养。”
“是吗?”冷漠的回答一如既往,背对着严绍的轩辕司九应了一声,就没再开口。
全身沐浴在戏院特有的白炽灯光中,沉静坐着的轩辕司九,那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表露无遗。
戏台上正唱着西厢记,那崔莺莺也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流云般的身段,偶尔顾盼间四目相对,羞羞垂下已是红晕染了的双颊。但也因为轩辕司九的冰冷,看起来不禁带着几分的寂寥。
为什么……是顾安安?
寂静中,似乎有个无声的问句正发出。
自己不能理解的疑惑,或许也是自己不愿理解的疑惑。
此时此刻里,轩辕司九看到的是安安……倔倔生动的眼瞳,从来都敢直视着他的眼,即使惊惶,但还是勉力维持的笑容,带着点点风尘的诱惑,清澈得想叫人捕食个干净。出身低贱的交际花,发泄性欲的完美品,这些标刻在她身上的印记,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昨夜的她的存在,仿佛才是被在乎的一切真实。
只要有她……在自己身边……
在那莫名的、难以解释的执着里,眼缓缓阖上,在那股冷香的围绕下,轩辕司九再次沉入自我世界中。
“顾小姐求见。”突兀的,门口的侍兵轻声禀报。
见轩辕司九点了点头,严绍才开了包厢门。
“九少。”高跟皮鞋踏在地板上,“咯咯”的,伴随着银莺似的声音响起。
顾欢欢一身翠绿绫的旗袍,大大的西班牙红花流苏披肩,雪肤乌发,极俗气的颜色却搭配出最流行的式样。
“你也来看戏?”轩辕司九依旧盯着戏台,修长入鬓的眉峰掩着一对阴厉的眼瞳,异光闪动。
“我可没你这么有雅兴,是小妹让我过来的。她病得厉害,怕你担心,嘱咐我来告诉你一声,她自小就有哮症的老毛病,须静养上几天,没什么大碍的。”
欢欢在轩辕司九身旁的太师椅坐下,胸前握着披巾角的手一松,那流苏围巾就在身后溜了下来,一起堆在椅子上,现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
“倒是辛苦你了。”
“不敢,能赏我杯茶喝,就已经知足了。”
在灯下欢欢定定望着轩辕司九,只是一夜不见,但却仿佛有了一年似的,他们仍是离得这样的近,但她已然成了下堂妇。垂下幽幽的眼,诱惑的笑意在无人欣赏下变得苦涩,却依旧如花明媚。
被十多盏八宝琉璃灯照耀得流光十色的台上,正和张生夜会的崔莺莺偷瞧着欢欢,一脸落寞。
桌上摆着几只碟子,里面盛着各色茶点。轩辕司九不招呼欢欢,欢欢便自己伸手端起了一碗茶。打开了茶盖儿,一股子热烘烘的气味升上来,夹杂着戏院特有的味道缓缓地一波一波袭来。茶是乌龙,在这里算是上好的了,可是难免多了些潮湿的味道。
雾气缭绕中,欢欢再次定定地看着轩辕司九,他的侧脸冷漠而倨傲,仿佛根本察觉不到欢欢的视线,只是专注地看着戏。
欢欢的目光在轩辕司九的面上留恋着,他明明知道,却只作未察。
欢欢想起了两个月前第一次见到轩辕司九,是在一个私人的宴会上,她这样身份的女子,再怎么了得,也很难进入正式宴会的会场,她一向是清楚地知道的。
可是,她不甘心,她有高贵的出身,比任何人都要美丽的样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