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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秋格格格地笑出声: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的爱情故事?
我没有爱情故事。因为我并不讨人喜欢。我活得很糟糕。
空矿泉水瓶被那人捏得嘎嘎响。
印秋突然把手指横进嘴里,吹了一声尖锐的唿哨。那人放下了电话。晓菌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印秋会吹牛仔一样的口哨,而且吹得这么轻浮放荡。她有点讨厌印秋了。她真的开始讨厌印秋了。
那人没有打招呼,放下电话,便迈步离去。吐出的香烟,掠过他的耳际,被风吹向蛇宫这边。
晓菌真的讨厌印秋了。
7 印秋和外围服务人员又吵了一架。她坚持要人把她的橙色的新围巾送进来,她还要一支美宝莲的防水睫毛膏。他们说,围巾在她所说的柜子里找不到,里面也没风;又因为他们说,睫毛膏现在里面也用不着,还是出来自己选。印秋就堵着交换口,半天不说一句话。死死盯着外面的人。本来,每周末的人蛇共浴活动,都要运几百条蛇出来,和几个女郎一起表演,但印秋不配合不说,她还紧紧堵着交换口,就是不让晓菌送出蛇袋。直到副经理严厉地批评外围的工作人员,然后他们马上去买了美宝莲睫毛膏,这事才算完结。
每天认真涂了厚厚睫毛膏的印秋还是要么阴沉着脸不说话,要么就抢电话说,并在电话中设法羞辱那个人。有时用极其狂妄自大的语气,有时又非常刻薄刁蛮、甚至下流。如果她要和那个人对话的时候,晓菌只能拿光听不能说的分耳机。晓菌有时实在替印秋害臊,也为那个人感到歉意。但奇怪的是,那人似乎都能忍受,一样平和安静地有问必答。
有一天,他们在聊国外旅游的话题,印秋突然撇下嘴角,像严厉的法官审讯那人:
你的太太在哪里?
那人说,她离开我了。
你爱不爱那个女人(指那人的太太)?
那人点头。
印秋一巴掌击在那人头部前面的玻璃墙上,整个蛇宫发出嗡地沉闷声响:
那你为什么还和别的女人上床?
那个人迟疑着。
晓菌以为那人会摔下电话,或者反击印秋的过分,但是,那人说:
我不知道,我现在常和别的女人上床,包括昨天晚上。也许我和你们一样,想要有人陪着,避免……害怕,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非常……爱……
你放屁!
那人沉默。
印秋的声音很尖锐:你不是好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个正派人。你不是!
那人点头。那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是点头。
印秋眼睛突然充血,晓菌看到印秋的眼睛血红血红地像吃人的母狼。晓菌摘下耳机,想劝下印秋。不料,印秋闪电般霍地站起来,扑向玻璃墙。她把嘴巴贴在玻璃墙上,厉声吼道:你敢吻我吗?你这个混蛋!
因为电话被扔在一边,晓菌不能断定那人是不是能听到印秋说的话。她手足无措。只见那人把电话慢慢挂上。他并没有离去,他的两手都插在裤袋里,就那么站在印秋面前,说不出表情地看着印秋。晓菌觉得,要不是玻璃阻隔,印秋一定会扑上去撕咬开那人的喉咙。
印秋突然失声痛哭。
那人在看晓菌。晓菌拿不准该不该再使用电话。因为那人刚才的话,使她的心里也不舒服。她说不清楚,反正心里毛涩涩的,有点反感那人。
那人默默走下台阶。走了。
他穿过满地红眼睛、黄眼睛的落叶小径,消失在榕树林深处。
印秋的行为是古怪的,可是,因为年轻的晓菌自己心里也不爽,她又忽视了印秋的反常性。她已经明确了几个问题:印秋爱上那人。印秋在吃晓菌的醋。印秋到了女大当婚、精神失常的年龄了。
晓菌闷闷不乐。创纪录的时间还很长,她们还要在那住下去。她想那人再也不会来了,她就很难过。和印秋做伴创纪录,已经成为相当不容易的事了。
印秋莫名其妙地一直在哭。拒绝吃饭。
晚上值班的副经理过来巡夜,看到两个女孩一个在哭,一个想哭。就问了外围人员,那工作人员肯定是个长舌妇,竟然报告了很久很久,听得副经理一直推鼻梁上的眼镜。之后,副经理就过来把没哭又想哭的晓菌叫到交换口。副经理叫晓菌的头尽量伸出来说话。
怎么回事?
晓菌就尽量简单地说了情况。晓菌认为老板肯定不高兴,所以,她强调那人用的都是付费电话。副经理说,工作永远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