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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啊。”老太太正颜厉色。
“救?”曹略有迟疑。
“别说咱们眼下还能喘口气,就算处在热锅上蚂蚁的时候也不能见死都不救啊!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流落风尘,被人糟蹋作践,咱们不知也罢,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呢?曹啊曹,何况还是你盟兄的女儿”老夫人“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救!冲着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新君,也得救。事不宜迟,曹!还不快去。”
“嗻嗻。”曹站起来,撩衣欲走。
“等等。”老夫人又把他叫住:“让你出头不合适,免得落嫌疑,三太太你陪他去,由她出面,给咱家买个丫头,说到哪儿去也无可厚非吧?”
三太太立即站了起来:“好,我去换件衣服。四老爷,咱们大门口见。”
“嗻嗻,我去让他们套车。”曹抢先夺门而去。
定更天还不算晚,按说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繁华地区仍然车水马龙非常热闹,可是上元县的县衙门,地处偏僻所在,故而行人稀少景色萧条。
两辆轿车一先一后,来到县衙门监狱门口,丁汉臣父子骑了马尾随其后。车马停住,老丁跟儿子说:“我认识的人多,怕让他们认出我来,你陪三太太进去。”
“欸。”少臣下了马,来到三太太车前,请了个安:“三太太请下车,咱们到了。”
车把式放好踏板,三太太扶着少臣的肩膀下了轿车。他们走过曹的轿车时,曹掀起车帘,向三太太恭了恭手。三太太点点头便随少臣走向门去。
监牢狱,监牢狱,跟别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尤其是在夜里,月光昏暗四下无人,让你一进这大门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常言道得好:“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
丁少臣叫开大门,开门的无非是个小衙役,一看丁少臣的穿戴打扮,门外停的轿车,仆人拉的高头大马,准知道这是大府门头里出来的主儿,幸好是一位太太,一个小当差的,决不会劫牢反狱,所以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因此少臣跟三太太,没费什么唇舌就进到女班房值更的屋里。
三太太派头挺大,进了屋竟自坐下,让少臣先赏给两个禁婆子一个人四千(读diào)钱。两个婆子自然千恩万谢,心里明白这位奶奶来头一定不小。于是连忙请安:“请太太安。谢太太赏。”说完侍立于侧。
“我想买几个丫头,你们这儿有合适的没有?”
年纪稍大点的禁婆忙说:“有,有。”
“我要那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比如说抄了家打官卖的姑娘。”
“这”年纪稍大的迟疑之际,另一个接口说:“这两天,没有。”
“我怎么听说,有个温家的姑娘?”
“啊,有是有”年轻点儿的刚要往下说,让那个老的偷偷地踹了她一脚,然后赶紧说:“回太太的话,没有,没有。”
丁少臣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啪”的一声把她打了一个侧不棱。
“哎哟!你”
“你什么?你不服吗?把你狗儿的牙都打下来,你信不信?还不跪下!”
两个禁婆不明底细,只好跪下。
三太太摆摆手:“别吓着她们。”然后跟禁婆子们说:“你们可得实话实说,免得自讨苦吃。”
“哎哎。”刚才挨了打的那个赶紧说:“有是有这么一个姑娘,叫温玉莹,今天早上卖给春香院的老板铁头太岁啦。身价银子四十两。”
三太太听罢一惊,但在表面上没露声色:“那个叫什么太岁的,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们女监的头告诉铁头太岁的,他们都勾着,从中可以”
“别说了!”三太太一瞪眼:“你们说的可是实话?”
“句句是实话。”
“刚才你们为什么不说?”
“哎哟!这铁头太岁可不是好惹的,有财有势官私两面他都吃得开,我们不敢得罪啊!”
“你们分几班儿?”
“两人一班儿,分为昼夜两班儿。”
“你们两人是什么门?什么氏?小名叫什么?都说清楚。少臣记住喽,倘有不实,也好找她们算账。”
“嗻。”丁少臣一指那个年纪大点儿的:“你先说。”
“我是崔李氏,小名叫屁子。”
“我是柳王氏,小名不好意思说。”
崔李氏瞪了她一眼:“小名叫小姣,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