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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想,自己就是一只毫无希望,仅仅是借着别人的希望而活着的可怜的母鸡罢。
无处可去,推开宿舍门,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另外的三个人,睡觉,上网,看电影。被子都没有叠,满地狼藉的瓜子皮和零食包装,还有一张用过的面膜贴。她们的书架上,乱七八糟地摆着没洗的饭盒,横陈的化妆品、镜子、饰品,乱堆的书本和杂志。
这是女生宿舍。
半夏叠得整齐的被子和干干净净的书桌书柜在那里竟像是被孤立了一样。它们坚持着她的某种信念,却被嘲笑着。
她们都在忙着,没注意到半夏回来了。半夏讨厌这混合着化妆品味道的污浊的空气,到卫生间洗脸。
她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里面那个面无表情的自己。竟是如此苍老。她的眼神里透出窒息的绝望。她仿佛看到那副皮囊里包裹着一个小小的,萎缩了的灵魂。她想笑一下,牵扯嘴角,却只是看到一具死尸抽搐了一下。——对着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无论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伪装的。
她想歇斯底里地大叫。
但她做不到。
她把头深埋下去,蜷紧了身体,颤抖着。她想缩得小小的,小小的,缩成一粒尘埃,然后来一阵风,将她吹走,让她在这个世界里
消失不见。
久呆在洗手间身体竟渐渐冷却下来。半夏站起来,一阵变态的晕眩。
看着狼藉的寝室,她愈发觉得抵触。这是大学生的生活吗?高中甚至于高中之前的初中小学,就一直为之努力着的大学?高中时那么刻苦地学习,大家都觉得生命和时间是那么宝贵,抓紧了一切的时间来努力着,甚至在早操前集合站队的空里和买饭排队的时间都拿着一本记着单词、句子或者公式、错题的袖珍小本子在翻看着,背诵着。大家在一起谈论,谈人生,谈自己对自己的看法,觉得自己可以作出什么贡献,谈假期里到过的大学,谈及那些自信地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大学生,带着羡慕,说,“我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
眼前这就是大学?
尽管知道大多数人都在努力学习,但是,想到还有这些渐渐腐化的人,她便觉得很痛苦。因为她是跟她们生活在一起的。即使她们不是一类人。她始终都知道,自己的父母既不是商人也不是有权的高官,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人,做着辛苦的工作,挣着微薄的工资,艰难地拼生计,为生活所烦恼,争吵。她不能够像她们那样去KTV通宵,不能去吃六百多一顿的必胜客,不了解哪里的品牌折扣店多,那里的火锅最好吃,她觉得学校里的饭菜除了太油腻之外,其实都还好,比她在家里每天下面条把咸菜切成丁拌进去要好吃。她身上的衣服加起来一共才刚刚过百。她觉得这并不耻辱。
刚到校时,洗衣店的服务人员一眼就看出她的衣服没什么牌子,就把她晾到一边,那时觉得好尴尬,于是后来衣服都是自己洗。那段时间也觉得自卑,但是后来听到几个女生讨论司空青战,原来,青战的衣服也大都是很便宜的没有牌子的——那些女生的眼力永远都那么好,一眼就可以看出衣服饰品的品牌。
然而司空青战一样那么高傲。
骄傲无关乎父母的钱。
她不觉得耻辱。只是,合不来。
她只有微笑,那甜美而不腻的微笑,是任何人都买不到,装不出的。她心里想着一些美好的事情,然后微笑,不会有人不被感动。这是她的骄傲。
只是现在,笑不出来了
这时,杨悦琳从电脑屏幕前转过头,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半夏。就在那一瞬间,半夏褪去了脸上的厌恶,换上微笑的表情,杨悦琳便也不自觉地回她以微笑。
待杨悦琳转过头去继续对着显示器,半夏脸上的微笑瞬间就凋落了。刚才居然笑了。
明明笑不出来的。
害怕失去微笑的半夏居然又觉得厌恶起来。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微笑。那不自觉的微笑。
虚伪的妖孽。她咒骂她身体里那个虚伪的灵魂。
白刃不知到那里蹭了一身灰跑到屋子里又要往弦身上蹭,被弦钳制在距身近半米的地方,白刃果然是喜欢弦喜欢得过火,被牵制住了还是努力地往弦身边去,执着得很。青战便坐在一边看着,幸灾乐祸。弦向白刃下了命令,白刃于是转向青战,青战起身就溜,哪有白刃跑得快——她毕竟更擅长长跑。
青战很费力地才把白刃给洗干净了,弦拿吹风机给它吹干。青战就接到电话,是半夏。
一般很少有人会拜托青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