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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伸手摸了摸青战的头发,干了,于是拿毯子将她裹着,抱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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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二节]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者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齐物论》
司空青战站在厨房里,外面大片的阳光照进来,手里的杯子莫名其妙地滑落到地上,“啪”,碎成一地碎片,无数溅起的碎片划伤她的脸和眼。疼。一片血红。
世界是白色的,包括天空。天上没有太阳,却有很强的光。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炽白:炽白的天空,炽白的大地,和炽白的墙。大地上一棵树也没有,只有不知会将人带往何处的路和将道路阻挡或截断的墙。
司空青战环顾,自己就置身于这样的迷宫之中。逃。奔跑在那些陌生的路上,每一次转弯都觉得路会将自己带往不同的地方,然而抵达了总发现,到处都是一样。于是只剩下了永无休止的逃。逃,却不知为何要逃,只是满心的恐惧使她停不下来。
世界仿佛被扭曲了,像达利的画一样怪诞,难以理解。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地下突上来,划破了这怪诞的世界。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眼前仍然是炽白的世界,墙却倾斜了,颓圮东倒西歪,有些长高了的墙分割了天空,墙上一张张的脸,有着各式的表情:麻木、冷漠、惊恐、做作、愤怒、狂笑、嘲笑司空青战在不同的表情之间,不同的目光之下逃,简直要垮掉了。突然,那些脸都从墙上掉下来,变成一个又一个的人,大地顿时拥挤起来,头顶上没有天空,只有一个小小的枯黄的太阳。众多孤独的人形成拥挤的人群,她艰难地穿过人群,被咒骂,被踩唾,许多的人挤在周围,束缚着她,使她无法还手,只能忍受着这样的屈辱。她仿佛要找什么。有很多人,大厅里,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她被湮没在人群里,找不到她所要寻找的。她努力地穿过人群,面前又总是出现新的陌生的面孔,他们在笑,他们在哭,他们在狂欢,她只想找到她要找的,但是——找不到。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在找什么。穿过人群,又有刀棍向她来了,她于是又添了累累的伤痕了。
疼痛从头顶上浇下来,人群开始在眼前旋转,旋转,旋转模糊一切。一切都消失了。她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一大片田野,空旷的田野,被人类攫取了一切可攫取之物的受了伤的大地,伤口暴露着,风低低地呜咽着,远处有一棵树孤独地站着,司空青战像一只游魂,一只不被地狱收纳的游魂,向那棵树飘荡过去。树下尽是死尸,一具一具,没有面孔。她从那些尸体上跨过,身后的尸体突然都站起来!
“你终于来了。”它们说。
逃!要逃,却被一支箭射中。痛。痛苦绝望地倒下
不要
“司空青战!”一个怨愤的声音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清晰地闯入耳中。
惊醒。惊醒的时候下意识地抓起枕下匕首在身前挥出锋利的弧度。
握着匕首的手抵在胸前,冷笑一声,“梦,梦而已。”——那一声“司空青战”是谁的声音?是复仇后的欢呼么?还是幸灾乐祸?梦是从何时开始的?
眠是一扇门,联系了“觉”与“梦”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有着怎样的联系?我们到底是在哪一个世界里存在着?也许现在经历的全部都不过只是一场梦,那一天醒来,一切就都消失,甚至在记忆里都留不下任何痕迹,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许事实上,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在那个“现实”中生活。可那个“现实”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同“梦”中一样,在遗忘了“梦”的情况下再经历一遍?还是完全不一样?或者,这才是现实,我所以对我正在经历的都有熟悉的感觉只是因为做过一个预知的梦,而我已将这个梦给忘记了?
司空青战皱紧了眉头,痛苦不堪。
思维像一团渔线,没有剪刀,徒手去解那些绳结,只是徒劳,空弄得自己一身疲惫。愤怒地撕扯,落个伤痕累累,满身满手的血。庄子的梦是物化的境界,司空青战的梦,却是一张网,将她束缚。庄周翩然飞过思想的青空,可怜的孩子在梦魇的城里走来走去,满心痛苦。
弦在窗前站着,看到外面的夏步和子禋。“青战呢?”夏步开口就问。弦意识到夏步的嘴角有一块淤青,问:“你找吴翾打架了?”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个混蛋根本不算男人。最可恶的是杨悦琳,贱女”夏步突然打住。他是不说脏话的,可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