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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已围了一群伙计,纷纷对着房内探头探脑。我赶忙好说歹说将大家安抚下楼,回来听他淡淡道:“我以为有人要害你。”
我四下里望了一望,觉着这房内唯一有嫌疑要害我的便是他了。蕴华这一脚踹得十分有技术含量,角度也分外刁钻,可怜我那楠木制的门板,竟连半片木渣都没剩下。
他喘了会儿气,又道:“昨日在太守府听说你要出行,本想赶回来同你一道去,不想却被人绊住一夜,我觉着事有蹊跷,今早一脱身便骑马朝城外赶,”说到一半倏地停住,摇着头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第十八章
我望着那空荡荡的门框,控诉道:“我又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害我?你以为像你么,成天遭人追杀。”
蕴华轻笑一声:“但愿是我多虑了。”
他倒还笑得出来,我却十分气恼:“那你看这门”
他看了一眼门框,挑眉道:“有门么?”
我彻底怒了,指着门口道:“有,有,当然有,你看,它原本是有门的,现在被你踢没了,门板还在地上呢。”
他站起来瞅了眼地上碎裂的木板,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又望我一眼:“然后呢?”
我急道:“这修门的钱”
他慢吞吞地摸了摸袖袋,摸完皱了皱眉,道:“今日奔得急,身上没带银子。”说着瞄了眼桌案上的账簿,接着道:“我算账还算得可以,要不替你当一天的账房抵债?”
我强忍着心花不怒放出来,清了清嗓子,得寸进尺道:“一天怎么够?”我指着那叠厚厚的账目,做出副毫不商量之势,道:“起码也要将这里的账目完成才行。”
他不答话,施施然坐下,将账目一一翻开,看了一遍才道:“这些么,也只需一日。”
我即刻不可置信地将他望着:“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吧?”
他笑了笑:“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么?”说完也不等我答话,便低头开始拨算盘,拨一阵又抬笔写上一阵。架势倒是有几分水准,就是不晓得那账目对不对得上。我倾身看了一阵,觉着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便决定去楼下遣人寻个木匠来换门。
走出两步突然想起来,便问他:“你说你今早一脱身便奔到城外去了?”
他没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我又问:“那你可见着文昊了?”
他从桌案中抬起头来,笑着道:“见着了,他还说定要让我将你保护好了,若少了根头发,他便要同我拼命。”
我‘哦’了一声:“你别理他,他就是说着玩儿的。”
蕴华笑了笑:“我倒觉得你能遇上这么个小叔子,倒是个福分。”
我想蕴华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文昊,若同他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便晓得是不是福分了。我打了个哈哈,没讲话,下楼找人寻木匠去了。
蕴华这算账的本事确实不错,耐力也相当好,除了用午膳时歇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埋头苦算。最难得的是,一整天算下来竟是没有睡着。我闲来无事,偶尔会踱到桌案边去看上一看,却是没挑出一个错来。次数多了,也就难得再看,便爬到一边的排椅上打瞌睡。
大约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中途连个梦都没做,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我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奇怪于蕴华怎的没叫醒我,身上却落下个灰扑扑的袍子。我将袍子拾起来瞧了一瞧,又朝桌案上看了一看,不想那蕴华也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身下还压着副画,且正是本夫人的海棠春睡图。
我无语地将袍子搭回他肩上,特意加重了些力道,带起一股凉风。本指望着这一举动能令他醒转过来,不想却没能如愿,他仍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无奈只得坐在一边呆呆地将他望着,盼着他早些醒来。
本想唤他两声,但想一想又觉着不大人道。上午听他说昨夜被人缠住一夜,今早一脱身又赶紧跑到城外去追我,结果风尘仆仆地奔回来还为我算了一天的帐,此时大约是困得很了。
我想,蕴华这个人除了小气些外,其他都还是不错的,既能文又能武,还能拨算盘,长得也不赖。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他怎的会是个断袖?
正想得出神,本夫人的肚子却适时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是荡气回肠余音袅袅,在空荡荡的书房中显得格外嘹亮,生生将桌案上的蕴华给惊醒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懒懒道:“你这样盯着我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