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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女声微微迟疑，应声后便不再多言，走了。寻善听到殿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有人坐在榻边，是司简。

他伸出手指描绘她的面容轮廓，稍显冰凉的指尖，从眉眼落到嘴唇。

他俯下身抱住了她，他把脸埋进她肩窝里，万分不舍的感觉，仿佛他们下一刻就要被人拉着分别。

寻善意识一顿，又逐渐模糊起来，四周一片混沌，她乏力疲倦，随即陷进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了任何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司简坐在床边，朝她微笑，问：“舒服了？”

寻善坐起身来，浑身懒洋洋，仍旧没有一丝力气。

“舒服多了。”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靥，转头看向窗外，一愣，“下雪了？”

“今年初雪，下得真早。”

“何时落下的？”

“今早，还积不起来。”

司简扶寻善起床，仔细给她穿了厚厚的棉袄，又取过雪白的狐裘给她披上，抱她出门。

校场上落着白雪，薄薄一层，转眼就要融化的脆弱感。

屋檐廊角，草木扶疏，皆是点缀银白。苍冷的天空，灰暗朦胧。

司简的白衣拖在雪地里，那样的颜色，纯白干净，冰凉似水，却又在寻善的眼里显出一丝白云一般的柔软感来，温暖了她的身心。

“你怎知我要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两人相视而笑。

司简带她上街，抱着她走了一段路。

寻善四处看了看，行人稀少，笑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摔倒了还要我去扶。”司简揶揄她。

“你未免小看我了，我当初还是大名鼎鼎的青霜公子。”

司简笑，放她下来。

寻善落地，脚步微微虚浮。司简扶住她的手，力道恰到好处，使寻善安生行走。

寻善转头看他，手掌伸进他宽厚的掌心里，顺势滑过去，十指相扣。

苍白的天，空寂的道，冰凉的雪，都尽数湮灭在身边人温暖的掌心触感里。

－－－－－－题外话－－－－－－

俺的另一本文《锁龙心》完结了，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好好写这一本了，还有个小结局没写呢！

第六十六章　和刘扶萧的最后一面

两人徒步走了很远很久，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路，沉默着，无言。

他们心里有一个执念，白发苍苍看尽人世沧桑，这个承诺，似乎现在可以模拟一遍。

漫天的雪落在发顶，不就是“白头”，回忆十多年来的一切，不也正是所谓的“人生沧桑”。

他们慢慢走着，回想着，过往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旋转而过。

少年握剑嬉笑，逐渐强大。城楼上漫天的烟火照亮了他们稚嫩的面容，相互说着誓言。绿草地上，踏过他们欢快的步伐，追着闹着，倒地大笑。还有山顶上绚丽的彩虹，让少年一度尖叫大喊，手舞足蹈别提有多尽兴。玉兰树上，有他雪白的身影，绝代风华，玉兰树下，他抱着她旋转在漫天的花雨中，衣衫飘扬带风，一圈圈，都是说不尽道不清的缠绵悱恻。午后的阳光下，他背着她走过喧闹的十里长街，肆意笑着闹着，而那一夜无人的街道上他终于实现许诺抱着她走过了他们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那一刻。那一夜的红烛燃到天明，他们彻底融为一体，彼此拥抱着说着再也不分离……

掌间的温暖还那般清晰真实，她的手指却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些过往历历在目，她其实很喜悦，却按奈不住心下的悲痛。灵魂深处始终藏着一份哀愁，在关键时刻让她无力哀伤。

那一道生死沟壑，难道终究跨不过去？

她停下步子，握紧了司简的五指。

“司简。”她叫着他的名字。

司简侧头，看向她。

“你有什么打算？”寻善问，面容平静。

“指哪方面？”

“我们的未来。”

司简安静地看着她，沉默。

寻善凝视他，也安安静静。

许久，司简伸出另一只手拂去她发顶的白雪，柔声道：“等你好起来，相伴一生。”

寻善闻言一笑，低下了头，表情掩在那一色的朦胧雪景里。

“好，等我。”她轻飘飘说一句。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