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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北征,已深得人心,且西篱门外不过是先遣军,其所言也不无道理,倘若无缘无故,贸然拘押三军统帅,极有可能……”
“他们敢!要真到那一步,便是谋反,是九族同诛的大罪!”
楚广摇头苦笑,“倘若太子登位,恐怕非但不是谋反,而是拥护之宫。”
此话一出,刘冀暴怒的思绪这才逐渐冷下,坐在一旁,始终未开口的殷贵妃起身行到楚广身前,道:“大兄的意思,是置之不理?”
“然。”楚广慎重地点了点头,道:“眼下北征凯旋,太子气势正盛,臣观姜柏等将领,大多都对太子心悦诚服,确实不是出手之际。”
“如此,便仍由他在城外候着,不过,今上可是一直盼望太子回宫。”比起刘冀,殷贵妃的心机无疑要深沉许多,一针见血的指出薄弱之处。
百官相迎,太子可推却,帝王之命,总不能再推了罢?
楚广心神领会,拱手一礼,便退出韶华宫,转向甘泉殿,而他一走,殷贵妃的面色陡然一沉,对刘冀冷声道:“跪下!”
“母、母妃?”刘冀愕然,可一见殷贵妃面色冷冽,双膝顿时一软,跪倒在席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军凯旋交锋起(下)
“周肃里通外敌一事,可是受你之命?”
刘冀面色微变,他抬眼看向高堂上,一脸冷意的殷贵妃,唇角颤了颤,犹豫片刻,终是应道:“是。”
殷贵妃心底怒意渐起,却面不改色,继续问道:“为何?”
“儿、儿臣本想,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若他死在雍城,自是再无后顾之忧。”刘冀目光略有些闪躲,但仍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倘若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殷贵妃未必会起疑,可惜,自幼起,刘冀最怕之人并非是高高在上的孝明帝,而是眼前容貌如花似玉,时常一副温婉如水的母妃。连连冷声质问下,他心已慌,哪还能振振有词?
知子莫若母,刘冀要能思及此事,又岂会让刘珩抓了把柄?殷贵妃怒上心头,砰的一下,玉手重重拍在沉香云纹长几上。
刘冀忍不住一颤,再抬眼时,一片墨影当头笼下,原本坐在堂上的殷贵妃,一脸怒容行来,于他身前站定。
“此计是谁呈于你?又是谁亲去雍城行事?”
“是、是阿梵。”
阿梵?略有些耳熟的名字传来,殷贵妃芙蓉面上的怒火微敛,微微眯起的凤眸若有所思,她在儿子身旁安插了几枚棋子,故而对于刘冀提及之名,未觉陌生也是常事。
见她如此,刘冀心中一定,原本惶惶的神色,霎时转为痛苦与不干,“母妃,阿梵为此事已命丧刘珩之手,儿臣……”
“你口中的阿梵,是巴陵秦尚?”
说来也是刘冀自食苦果,殷贵妃正细思儿子身旁有无一名唤阿梵的幕僚,被刘冀这哀声一惊,又目及他眉宇间的痛苦之色,顿时便忆起了刘冀口中的阿梵是何方神圣。
下一刻,殷贵妃方缓不过须臾的神情刹时间沉下,冷厉无比,她盯着目瞪口呆的刘冀,寒声一喝:“说!”
被这般森然的目光盯着,纵使屋外**明媚,刘冀也恍如置身冰天雪窖,他喉结勉强上下一动,咬牙言道:“是,阿梵确为巴陵秦尚,可秦氏毁于刘珩手中,阿梵对他恨之入骨,此次松口让刘珩北征,本就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当初阿梵所言也未错,一旦北征凯旋,便是父皇也压不住他了啊!”
说着说着,他好似壮起了胆,一把扯住殷贵妃的广袖,又道:“原本只要神不知鬼不觉令刘珩战死,便可捂住天下人的眼,那皇位也就名正言顺落在儿臣头上,有何不……”
“啪——”
一扇耳光,生生打断刘冀的急言,更是打得他头晕目眩,攥着广袖的手一松,下意识抚上脸颊,半晌方得以回神。
刘冀捂着**辣的左颊,侧回头,对上殷贵妃扭曲狰狞的面容,“母、母妃……”
“蠢货!”
多少年,即便得知刘冀喜好男风,豢养娈童,行事无度,殷贵妃也未曾如此叱过一句污言秽语,不但刘冀呆滞,便是守在门外,隐隐听到一丝动静的宫婢宦者,也不由惊诧万分。
殷贵妃缩回同是泛起痛楚的手,垂下寒冽的双眸,居高临下望着神色滞空的刘冀,莺声如刃,“你以为,我不知秦氏覆灭的内情?你莫要忘了,若非你身上淌有楚氏血脉,寒门又何如会帮衬与你?”
刘冀呆滞的眼神渐渐回明,他张了张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