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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江肖城点头,“那咱们明天就去。”
两人约好时间在火车站见面,刘戈也不吃晚饭,自行离去,江肖城和朱辰呆在家里,忽然意识到,对两人来说,这或许是最后的晚宴了。
饭桌上,朱辰问:“若可以,你是不是就准备留在那里了?”
江肖城点头,但随即又说:“不过这年头,靠谱的地方不多,空跑一趟的可能性更大。”
朱辰问:“那你回来后,还住不住我这里?”
江肖城答:“不能再麻烦你了。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我决定不再躲下去了。”
朱辰点头:“也是。”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人生真是一场奇妙的游戏,若不是江肖城失业,又偶然来这个区应聘,恰好又遇到朱辰,而朱辰偏巧又有心情叫住了他,邀他回家,那么,他们只不过是这世界上最平常的一对同事,除工作外,再无任何交集。
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这是张爱玲遇到的缘分。
他们此前谁都没有想到过,其实,茫茫人海中,他们能共宿一个屋檐下,也是缘分。
没有想到倒也无所谓,偏偏临分别时,两人又不异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数天来,已经习以为常的两个人,突然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是一晌贪欢(4)
朱辰家里没有电视,晚饭及晚饭后的这段时间,两人平时都是靠聊天打发。天南地北,信马由缰。
今天忽然都有聊不下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爱,也没有欲,甚至连好感都称不上。
但他们的眼睛一碰到一处,都会觉得躲又躲不得,避又避不开,就那么对视着又极不舒服。
江肖城自觉不自觉地,将眼光往下放。
礼仪专家们说过,当两个人面对面交流的时候,目光所触之处,应该是对方的鼻尖,这样既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尊重,又不至于使对方感到目光直视过去后那咄咄逼人的压力。
朱辰的鼻子很好看。有点像希腊人,鼻根高,鼻头尖,鼻梁窄长而平直。
当江肖城意识自己有点在把玩朱辰的鼻子的心态时,他忽然明白尴尬的原因了。
此前,他们只把对方当作同事,最多算朋友。而这一刻,他在她眼里是男人,她在他眼里,是女人。
“今天早点休息吧。”江肖城站起来,故意打了个哈欠道。
“也好。你明天还得坐车。”朱辰也站了起来。
于是,朱辰回卧室,而江肖城到玄关处去客厅里的灯。
江肖城的手按在开关上时,朱辰也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江肖城停几秒钟,准备等她开了卧室的灯,他再关。这样不至于整个屋子里突然黑灯瞎火。
这是这段时间来,两人每次聊罢天,各自回去睡觉时,形成的默契。
就在一瞬间,江肖城忽然心里一动,冲着朱辰道:“朱辰,谢谢你!”
朱辰没有听清楚,回头问道:“什么?”
“感谢你收留我这么长时间!”江肖城真诚地说,“最初,我虽然装得一脸不在乎,心里其实很凄惶,不知所措。正是在你这里,我才疗好了伤。”
朱辰也认真地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在乎《美人痣》,毕竟,你付出的心血最多。那天邀请你来我这里,就是在街头看到你一脸落寞地走着,忽然有些心酸。”
江肖城无言,此时若再说“谢谢”,便会显得生硬。
他提前关了灯,屋子里黑了下来,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这才说:“睡吧。晚安。”
“晚安。”
回到画室,躺在沙发床上,江肖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过了一会儿,朱辰忽然敲门:“江肖城,睡着了吗?”
“还没呢。”江肖城边答,边站起来开了屋子里的灯。
“那我进去了。”朱辰说着,推开了门,手里捧着一床薄被,道,“怪这些天我的忽略,现在晚上天都有些冷了,你这里只有一床空调被,该受冻了吧?”
“不冷,一床空调被正好。”江肖城笑道,“你现在才想起来,若天真冷的话我早就冻死了。”
“不冷也放下吧。备用。”朱辰放下被子,想离开,犹豫了一下,忽然回头道,“不行,江肖城,我必须得说出来,否则我会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