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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几架马车缓缓走在官道上,前面几架颇为宽大稳当,车身蒙着轻纱,内里铺着软垫。后面跟着骡车拉着货物大箱,周围几个家丁样的人护卫着。太阳西坠,路上行人已经不多,驾车的车夫加紧了催马,应该将将能在黄昏之前赶到城中驿站。
中间一架马车车帘微起,露出一张清雅的俏脸,虽然舟车劳顿,秦容月却也没露出多少倦容,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反而眉眼间越发透着隐约的喜色。
“小姐,放下帘子吧,入秋了风凉,小心吹着了。”贴身丫鬟映荷却更显得神采奕奕,放下车帘,凑近了给容月理了理吹乱的鬓发,笑道,“还有五天就到京城了,小姐莫心急,三年都等得了,还差这五日么?”
“我哪里心急了,你这丫头瞎说什么。”
“小姐你满脸都写着心急嘛。哎呀,说不准太子殿下会出京来接小姐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可是三年呀,小姐别说我丧气,等回去京城,若是太子说看上了哪家貌若天仙的姑娘,可也是正常哟。想想人家可是太子,多少人家的姑娘眼巴巴的惦记着呢。”映荷托着腮摆出一副愁容。
秦容月看着她故作西子捧心的模样,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惦记着又怎样,他若真是那种人,我又何必巴巴的回京城见他。”
“小姐你怎么都不担心啊,太子是男人诶,男人都会变心啊!”
“去去,你个小丫头没事儿少跟着我娘看什么苦守寒窑的戏文,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啊?”
“当然嫁啊,我还指望小姐给我找个好人家呢!”
“看你不知害臊哟。”
“那是那是,跟着小姐的人怎么能太害臊。”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回了京城说话可要注意了。”
“奴婢知道啦,见了太子自然会有规矩了嘛。”
秦容月跟着映荷笑闹,知道她给自己宽心。说没有一丁点儿犹豫自然是假的,自从三年前随着父亲丁忧回原籍,太子虽然也不时的差人送来过书信,不过三年啊,真的是很长一段日子了。有时候容月也问自己,其实她和灵均连个真正的海誓山盟都没有,自己怎么就这么笃定的确信灵均那个空悬着的太子妃位是留给自己的?
何况,分别时太子还是个未通人事的孩子,而如今,正像映荷说的,恐怕是多少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吧。
近乡情怯,秦容月觉得自己终于是有些个体会了,又一次挑起车帘,前方遥遥的已经能看到城墙,可是……容月疑惑的歪了下头,又仔细看了看,大惊失色的叫道,“父亲!父亲快看城门!”
秦修远听见容月喊声,从前面一辆马车前探出身子,举目张望也是一怔,只见城门高挂白色幔帐,竟是国丧。秦修远手扶车辕沉默了片刻,说道,“等到了城里再问吧。”
待到城门,秦修远一家下了马车,递上了通关的文书。守城门的小吏听说是丁忧复用的太傅到了,亲自跑下城门迎着秦家一家老小要往驿站走。
秦修远站在城门下,抬眼看见十字大街道旁一片素白,道旁的茶楼酒肆闭门不开,偌大一座城市显得格外安静,一字一顿地问道,“请问,这国丧,是……”
“哎,是昨天接到的邸报,陛下驾崩了。”守门小吏叹了口气。
秦修远闭了眼睛,面露戚容,文帝和自己年龄相仿正当壮年,没想到就这么驾崩了。想想文帝待自己亲厚有加,虽然经常埋怨自己不肯过多的分担朝堂重任,磨破了嘴皮还只肯担个太傅的闲差……往事历历,秦修远终是一叹,和车夫说道,“烦劳几位了,这几日恐怕我们不歇宿了,尽早赶到京城去吧。”
秦家与皇家交往甚密,文帝那个颇为洒脱不羁的性格,即使身为国君也难得的平易,深得秦府一家尊敬。如今得知文帝驾崩,秦家众人间哀伤的气氛挥之不去,一家人没了之前欢声笑语只是闷头赶路,满满五天的路程在还不到第三天正午就到了京畿。
离京城十里,原来的太子扈从,现在的羽林卫右督统卢毅带着一百羽林卫在官道上迎接。秦修远下了马车,略寒暄了几句,却是弃了马车,也接过一匹马和卢毅并肩而行。
秦容月蹙着眉,探出头去看着父亲神色凝重,和卢毅低声交谈,心下越发的忐忑。文帝驾崩,灵均虽然年幼,但是身居太子之位已久,朝中名望也很高,即位应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可是看父亲连夜赶回京师,如今神色有如此紧张,想来朝中局势并不稳固。轻叹了一口气,容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