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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爹怎么会?用惊奇还不足以形容仁永逢心中的讶异。
他走进东厢时,另一个讶异在等着他。
远远就可看到一群婢女、丫鬟挤在走廊上,巴在爹爹房前雕花纸窗旁,拼命窥看里面的情景,模样很像是一群围着花、采着蜜的蜂儿。
——这些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有什么东西可看的?
他纳闷地张大眼,感觉好像一夕之间有无数的事情都在改变。
身后有人伸手,以指尖轻轻一触他的肩膀。仁永逢回头,看见娘亲静静地微笑看着他——这是已经有十年?十五年?都不曾见过的祥和表情。过去总是写满愧疚的憔悴黑瞳,再次取回他记忆中那双清澈、包容一切的温柔。
“娘,孩儿……回来了。”有些胆怯、困惑地开口。
丁陈氏点头说:“在外出差很累吧?晚膳用过了吗?”
“孩儿不饿,多谢娘。”
他不是故意表现生疏,在知道娘亲“看见”自己就痛苦不已后,仁永逢一直努力拉远自己与娘的距离。经年累月下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产生了生疏感。
像这样好好地看着彼此的眼睛,不需要演戏就能心平气和地讲话……又有多久没有过了呢?
“那些丫头全身冲着你的药王大人来的。”
娘亲忽然转了话题,让仁永逢有些措手不及。“我的”药王大人?娘真的这么说?
“他每日打着赤膊,汗流浃背地替你爹推拿筋骨。那些小色蹄子们,就是贪图这一幕,全跑来这儿瞧了。不过不要说是她们,连一些年纪较长的婆婆们,也不想错过这眼福,只能说你的药王大人魅力无边呀!”
仁永逢吓了一跳,是自己过去太少和娘亲说话,或是娘亲变了?以前“色蹄子”、“魅力”这种话,他很难想像会是出自娘的口中。
“药王大人说,要透过推拿活络他的血路,这样子和喝下去的药汤里应外合,方有机会改善你爹的瘫症。如果真的能改善,娘一定要给你的药王盖间庙,天天供拜着。”
也许是爹的病再露曙光,她的脸显得容光焕发,神情更有如十七岁的丫头片子,洋溢着快乐。
仁永逢心中冒出了个声音——或许现在比较容易开口问那件令人尴尬的事?
“娘……关于我和药王……”
丁陈氏转头说:“娘亲知道,你弟弟已经代你说出了真相。难为你,也辛苦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娘,真的非常感激你。”
源弟真的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娘听了?
“药王大人是咱们仁永一家的大恩人,不必说是住下三个月、三年或三十年,他就算住再久你爹和我都欢迎。”
没想到爹、娘这么开明,长子多了个“丈夫”也能接纳。
“况且,既然你为了这个家,和人家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认了药王大人为主人,你就得遵守承诺,好好地伺候人家,不能弃誓毁约。”
仁永逢点点头,没错,一个人信守诺言是很重要的——咦?卖身契?!
娘亲忽然大大地吸了口气,接着做出十多年来都没做过的一件事——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
“娘听到你卖身给药王大人为奴时,泪水马上就掉下来了。逢儿,对不起,娘一直以为你会记恨我、埋怨我,所以在你躲避我之前,我先躲避了。可是你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我终于知道在你心中,这个家有多重要。你对爹、娘有多孝顺……是我太软弱了。”
娘冰冷的手道尽她的紧张。
“往后娘会改,一定会改。你愿意原谅娘吗?”
仁永逢望着娘亲白发苍苍、岁月催老的脸庞,抽出了手,反过来讲娘亲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里,说:“娘不需要孩儿的原谅,因为孩儿是您的孩儿,这一点从未改变。”
丁陈氏暗呜地掉下眼泪,仁永逢默默地将手环上娘亲的肩膀。过去那个只能被动等待娘亲拥抱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到可以给娘依靠,可以给娘拥抱了。
将哭累了的母亲送回房休息后,仁永逢重回爹爹的厢房。刚巧那时淳宇浪也完成了推拿。
“爹,孩儿回来了。”
言语不便的爹爹,一双混浊的眼睛绽放一缕高兴的色泽,轻轻点头回应他,接着挥了挥手要他快点回去休息。
体恤爹爹才刚推拿完筋骨,一定很需要休息,所以本来仁永逢就没打算久留。他快快地磕了个头,道:“孩儿也请爹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仁永逢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