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页)
萧远静静的站在窗子旁,像是在看着什么很遥远的地方,又像是正在沉思。
从很久以前这间宅子就极度的缺乏生气,就连为数不多的佣人们都更像是蛰伏于此的幽灵。但是从萧老先生去世,萧远上位,景函彻底搬离,萧夫人住进疗养院起,这里就彻底荒凉了下来,偌大的空间只剩萧远和他那些暗地里的护卫。
虽然还是会有人来这里拜访萧远,但是更多的时间都是萧远一个人在这里度过。
霍哥和他的新婚妻子曾问他要不要从这里搬出去,被他拒绝了。
他并非没有这里已快要成为一处阴郁的牢笼的认知。萧家的黑暗面已经深深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就像今天上午被血弄脏的会客厅,即使已经被佣人清扫干净,可流过的血永远都不会消失。
上次景函重新回到这里才让他意识到这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他一直坚持保留着景函的房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地方每一处角落都充满了属于两个人过去的阴影。所以景函才会从潜意识里就抗拒这个地方。
从少年过渡到青年的两个人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亲吻拥抱直至身体交缠,从射击训练场到酒窖,都有过这种接近于放纵的回忆。他在分开之后的几年里一直抗拒着去想起这些东西,去想起两人之间那让他无数次几乎要失控的张力。
在他之后,萧远再未见过那样的爱和信仰。
大概那个时候的他也意识到了,他其实没有景函想的那么好,尤其是在萧敬告诉他那些旧事之后。他不希望景函接触道上的事,一般是出于所谓的保护,一半是出于私心。他害怕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去接触他父母死亡牵扯出的那些真相。
甚至他都没有考虑过景函是否能接受真相和这样的隐瞒,就替他做出了决定。
他一直抗拒将他带进这个世界,却没想过景函从一开始就没有走出过黑道的圈子。
他怎么会和其他人一起忘了,小时候在他为景函受伤之后景函做了什么,狼的崽子终究是狼,变不成犬。反倒是长大之后景函竟然变得越发的干净,越发的不带戾气,甚至彻底疏离了枪支和刀刃。他一直都很聪明,能敏锐察觉到萧远想要他成为哪般模样,而且他也照着做了,毫无怨言。
他居然会害怕景函顺着他父母的路从他身边背离,这些东西带到现在想来简直可笑可憎。
自第一次重逢起,已经有了半年时间。在这半年里他们真正见面的时间其实是少之又少,但只要有关过去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萧远就无法停下的会想起过去和现在的相同不同之处。景函说他已经不是过去他了解的那个人了,可是他并不知道,萧远从很久之前就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只是拒绝去深思而已。
在何慕来之前,萧远接到了祁三的电话,今天是招标的日子,祁三虽不需要亲临现场,但也必然有方法看到现场发生的一切。
“他挺好的,身上那西装是你送的吧,一眼就能看出你的风格。”
“嗯。”
“你那小孩长得一点都不像景海,反倒五官十成十的像从温韶脸上描下来的,现在像,更年少一点的时候更像。”
“温韶当年是道上出名的美人,像她也挺好的。”
“温韶的一生是怎么过的我可比你清楚。”
“他不会像她一样的。”萧远平静的保证。
“温韶那阴毒美人的名头到现在都有人记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远,我想你应该清楚,毕竟真正把他带大的人是你。”
“是我。”萧敬能把他带回萧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所以剩下的全都落在同样是个孩子的萧远身上。“他陪了我整整十六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大概是在感慨十六年的感情也抵不过一时的动荡厌倦不信任。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我们这么久的准备之后要开始收网了,你多对那孩子上点心,他最近有点……急躁了。”
萧远想起只有六岁的景函,其实那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也只有在他父母的葬礼上萧远才第一次正视了那个孩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站在那群对他抱持着恶意大于善意的人之间,很容易让萧远想起过去的自己也是这样艰难地生存着。外界传闻对亡母的深情只是一个幌子,萧敬从来不是一个好的父亲,而几年前的算计彻底毁掉了他和继母之间本就不多的温情。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能果断的选择景函,而后来却再也不能。
从很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