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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里等着夏收的回信。夏家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不过尚贡并不担心。离开学不到半个月了,他想,夏收就算再贪玩,也应该快回家了吧。
然而开学没几天,尚贡的确收到了信,不过是退信。信封上盖着大大的红章——查无此人。
【十一】
【十一】
夏收搬家了。
他家在市区,学校在油田,间隔着十几公里路,初中生是不能住校的,从家坐公交车到学校要将近一个小时,实在太不方便。所以虽然学校周边的房子不便宜,夏爸爸还是咬牙拿出全部积蓄买了一套,他还想让儿子在这儿读高中呢。买的房子还不小,宽敞的四室两厅,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一间客房一间书房,力求让一家人住得舒舒服服的——后来事实证明这房子买得太对了,买的时候三千多一平方,之后的十年内随着地区开发和经济发展,龙城房价暴涨,一平方七八千还没人肯卖呢。
房子装修期间夏收跟着爸妈暂时住在附近的宾馆,夏爸爸夏妈妈一面监督着装修进度一面还得顾店,夏收则买了些初中的教辅资料开始自学。夏爸爸夏妈妈简直惊喜交加:看,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也不贪玩了,都知道主动学习了!
搬家后夏收和从前的同学也基本断了联系,而他最想联系的那一个却始终没有联系上;而尚贡那边则更加乌龙,尚振立送他上的是一所封闭式私立学校,两个星期回家三天,所以在他拿到退信的时候第一时间换了信封把地址改成了夏家的烩面馆送到了学校收发处,却因为种种原因,信并没有寄出去,而是被悄悄扣下、经过一番检查,最后不知又被丢进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去;而尚振立这段时间恰好有事出差,所以尚贡连着一个学期都住在学校里没有回家,自然也不知道有人曾秘密检查过这段时间他们家所有的往来信件,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既没有收到退信也没有收到回信。
而当寒假来临,尚贡终于回到家时,尚振立倒回不来了——他这次的出差地点,是广东。
那是2003年的年初,从去年年底广东出现第一个病例起,由南向北,有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正在悄然蔓延,并在短短的时间内掳去了无数医患的生命——后来人们再提起它时,他们把它叫做SARS,或者非典型肺炎。
尚振立一向身体素质还不错,但这次跟他在一起的警卫员有一个也发起了高烧,所以一行人全都进了医院隔离观察。尚振立没有把事情瞒着唯一的儿子,尚贡也每天早晚给他打电话。这个时候南京还是安全的,但是对进出车辆的盘查已经开始严格,更不要说传染病迅速蔓延的广东了。四川,湖南,山西,北京……尚贡说什么也坐不住了,他在电话里告诉尚振立:“爸,我想回龙城。”
尚振立的第一反应是:“不行,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担心奶奶和叔叔婶婶他们,每天打电话问问就行了!”河南可是全国第一人口大省,一旦非典在这里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现在明面儿上还没什么动静,可谁知道实际上有没有呢?
尚贡不吭声了,他知道尚振立有的是办法不让他离开南京。再给尚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他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请尚爸爸帮忙去夏家的第二烩面馆看看;可是还没等他开这个口,尚爸爸就说:“最近形势有些严峻,好多店已经关门了,咱们家的馆子也停业了,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再说。”
“那……夏家的烩面馆,也关门了?”
“关了,唉,听说他们一家已经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儿。”
尚贡沉默了,久久,才轻声说:“那……等风头过去了,我回家去看你们。”
与此同时,一位新上岗的邮局工作人员不经意间翻出一封厚厚的信,惊讶地低呼一声:“哎呀,这封信怎么丢在这里没寄出去?夏收同学收……哟,这是写给同学的吧?真是的,也太粗心了,希望没耽误太久啊……”
【十二】
【十二】
那实在是太过兵荒马乱的一年,也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一年。转过头再去回忆时大多数的记忆都已经模糊,大段大段晦暗的画面里偶尔或有一两帧的鲜明。
那一年,尚贡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是因为尚振立的归家;而对夏收来说,他收到了一份迟来的大礼——夏爸爸某天回家时带给他一个不小的信封:“喏,你的信,拆开看看吧!”
夏收愣住:“……啊?!”
夏爸爸一边解外套一边解释:“尚贡给你寄的,应该是不知道咱们新家的地址,所以寄到咱们店里去了,现在哪儿有人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