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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人影冲过来抱住了他,刑不归低头,是自己的义子,抬眼望着自己猛摇头,惊惧在眼中涣散成一片水影,似乎害怕着刑不归这么一出去,就是将自己给丢下了。
刑不归皱眉,突然间觉得小家伙缠人,他硬扯开后推开,小家伙重心不稳往后一跌,背脊重重撞上舱板。
「你……」刑不归有些愧疚了,倏然间领悟刑羽不过是害怕而已。
跨前一步想扶起他,舱板外头盗贼已经逼近,刑不归顾不得小家伙了,头一低,够奔出去。
船在水上,与陆地隔绝,加上航船须有技术性等等,刑不归必须尽快解决盗匪,保全船家性命,方能为自己留一线生天,是以他毫不留情,见贼即杀。
他师承「蜀中第一门」的玄刀门,刀法刚劲狠辣,处处是杀招,斩斩不留情,手起刀落就是杀人,砍了几个之后,其余盗贼知道遇见高手了,统统跳到他这里来,刑不归是贼近则抡刀剁臂,贼退则进步刺腰,转眼间就杀了十几个。
剩余的贼子慑于他的浩威,发声喊后全都退走,刑不归杀得狠了,势收不住,又知这群以盗劫行旅为营生的贼人大多结党成群,怕他们回去唤更多人来,反倒连累同船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足一点一弹,如雕鸟腾跃翻旋,翻身到了第一艘贼船。
「尔等剪径强梁,死有余辜!」他大喝,声如霹雳平地起。
刑羽所在的这艘船眼见危机过去,里头的舱客都出来替刑不归呐喊助威,刑不归恍若未闻,专心舞刀,刀势如风卷荷花,一刀过去必有血雨扬撒,这艘扫荡了,又跳到另一艘,再另一艘,直待三艘快船上再没有活口,船板上也血迹斑斑。
他跳回到自己搭的客船,船客自动自发让出一块空间以供立足,看他的眼神也多了敬畏、掺杂些许的害怕;船老大及几位商贾迎上前,虽然这人转眼间杀了十数个人,却替他们保了命及家当,因此英雄英雄的不住口连喊。
「船老大,为免官府前来为难,就请快快启程。」刑不归说,毕竟杀了那么多人,真要追究起来,甚至会连累广通镖局。
船家一听也是,忙吆喝还活着的其他水手们,部分扬帆起行,部分去安置死者。
想要进舱,却见刑羽跪在舱门口,小脸蛋寒白若雪。
血、都是血……
思绪回到还丹门遭变的那个日子,杀声满谷,山门满是血,师兄弟的尸首横七竖八,师父喊着要他们快逃,自己动作慢了些,绊倒在地下,仓皇回头看时,师父头被砍下。
杀上山来的那些恶人们,衣服沾满大片大片血迹,眼也红了,杀戮,让他们狂野残忍的本性都流露出来。是了,没有蛮横凶邪,哪能成为江湖人,现在站在他眼前的人,正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人……
恶梦……多希望……一切都只是梦……
在刑羽昏倒前,刑不归将他那将恐慌、无助与离忧揉在一起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忘了小家伙是刚遭逢巨变的人,被他之前那笨呆的样子给掩盖住了,到现在才发现,小家伙心里的受创有多严重。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的恐惧到了头,什么悲欢喜乐都没了,全被掏得空空,剩一个躯壳在世间流荡。
刑不归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顶多让他黯然消魂而已,跟刑羽那样绝望的痛比起来,他的,不过是强说愁。
「对不住……」他抱起小家伙的身体,喃喃地说。
几个被救的商贾们请刑不归住进他们宽敞的大舱房里,刑不归为了让刑羽好好休息,也不客气,问了问舱上有没有医者,其中一个摇串铃替人治病的江湖郎中过来替刑羽把脉。
「我观公子脉象,应是短期内遭逢大变,忧郁苦闷,适才又大惊卒恐,以至神无所归而气乱,蒙蔽脑窍……」郎中说。
「他原来会说话的,难道就是因为遭逢大变,所以开不了口?」刑不归问。
「是、是、极有可能。」郎中答。
「有没有办法治?」
「《千金方》有云:鬼哭穴治卒中邪魅,恍惚振噤,急症治其标,或者试试以隔姜艾炙鬼哭穴,或者能开窍醒脑,宣通经络。」
「那就请大夫施圣手,救救……」一时之间,刑不归还不习惯该如何称呼自己的义子,顿了顿,说:「……救救我儿。」
「船上颠簸,无法安静施针,在下针砭之术也不到此。英雄是要往帝都去吧?我介绍帝都里一间药铺,那大夫我认识,相当有名,让他试试吧。」郎中建议。
当晚,刑羽发起烧来,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