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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穿著完毕之後,他透过洗手间的镜子稍作整理,看见了一个憔悴、邋遢的潦倒男人。
时锺指向了一点十分,从位於郊外的此处赶往录制节目的现场,徒步只怕一个小时到不了。但担忧这些为时过早,无论谈将臣是否有意放人,郎斐都明白自己必须尽可能地避开他,迅速走出这幢大宅。
门果然是没有上锁的。走廊上也不见半个人影。他强忍住腰部快要散架的酸痛,扶著墙一瘸一拐地向著楼梯走去。
这段时间的出入,他已经对这幢大宅的结构有了简单的认识。下楼之後向南走,可以到达玄关和大门。从那里出去,穿过前花园才到马路。如果选择相反的方向,在走廊的尽头,则是平时封闭的入室车库。
但无论如何,大厅是必经之地。
放轻脚步,郎斐沿著楼梯而下,才走到一半,便看见了那个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人影。
是谈将臣。
他一动不动,蜡像似的;低著头以侧身面对楼梯。这种不明意图的姿态,反而蕴含著难以名状的危险气息。
郎斐下意识地觉得他就是在等自己。
这个判断显然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他停下脚步的同时,他看见了谈将臣还是低著头,却伸出了手,指著车库的方向。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距离达人秀开始录制还有不到五分锺,实际上已经算是迟到的时间,焦急等待的小艾终於在入口处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都什麽时候了,电话也不接,究竟跑到哪里……怎麽回事?”
人在焦急的时候,不免会多说几句气话。但在看清楚郎斐的状态之後,吉娃娃却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
匆匆赶来的男人,面容憔悴,脸色煞白,头发蓬乱,活像是熬了几宿没有睡觉似的。不仅如此,皱巴巴的衣服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将粥菜洒到了上面。
知道他想要问些什麽,时间却并不允许郎斐解释。
“一言难尽。总之,快带我去後台。”
後台,是所有选秀者的等候场地,此刻自然是一团忙乱的状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乐队被安排在节目的中後段上场,因此郎斐还有一些喘息的机会。
丁宁等人已经装束齐整,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候场,看到郎斐终於出现,也都如释重负。负责後台串场的执行策划也跑了过来,开始交代一会儿台上的安排。
“演出结束後,评委会问你们几个问题,之前也给你们看过。记得最後一个的时候,要提到这位朋友……”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著郎斐,目光中流露出瞬间的狐疑。
“……你还好吧?没问题?”
“没问题。”
郎斐以笑容肯定了自己的状态。
两点锺节目正式开始。选秀者开始一个个地按照顺序被叫上舞台。一人五六分锺的表演时间并不算多。後场室内的人三三两两地减少著,就像沙漏里的沙子。
没过多久,串场调度就叫到了丁宁的乐队。
“祝我们成功!”
丁宁回头,朝著郎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後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在彼此紧紧相贴的时候,郎斐感觉到了一阵颤抖,却弄不清楚,那究竟来自於丁宁、或是自己。
乐器已经被先行抬上舞台,乐队成员也陆续地从红色帷幔後走向台前。与此同时,另外有一台单独的摄像机对准了郎斐,这是为了捕捉後台亲友观看演出时的反应。
为了给人“一鸣惊人”的感觉,丁宁几个今天都特意回归了普通大学生的打扮。由於前几名选手中,也有几个学生组合,感觉平平,这一次三名评委似乎也没有对他们报以特别的期望,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姓名与学校,便喊了开始。
丁宁唱的依旧是那首情歌。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亮耳的前奏成功让现场安静了下来。所以郎斐能够清楚地听见丁宁唱出的第一句歌词,还有台下随即发出的小声惊叹。
丁宁是一位可塑性非常高的歌手。
他的声音带著些象牙塔内的书卷气,但绝不是那些奶油小生的甜腻套路。显然,这首歌很好地发挥了丁宁的“学院派”特质。虽然他以前以唱快歌为主,但事实上,这种嗓子更适合演绎富於感染力的慢歌。
郎斐目不转睛地看著舞台上的一举一动,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沈醉在了熟悉的旋律之中。当年创作这首歌曲时的一些记忆碎片,也一点点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