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页)
的世界在这一刻潮水般涌来,她不甚适应。
待到洒下最后一捧土,宾客们开始逐渐散去,这些人自然不会失礼,却也影响不了什么情绪。
她跪下来开始祷告。魔法师的葬礼上没有牧师,也没有十字架。她至亲的兄长一生病魔缠身,并无太多值得刻在墓碑上的丰功伟业。她订做的石碑上只有姓名和生卒年月,下面用古腾堡体刻了一个单词。
Reborn。
她心中有一根弦崩断了,眼前一黑,向前倒下。
并没有如预想的与石板亲密接触,她一惊,反而清醒。阳光化作实体,垂在她眼前。
一个年轻的金发男子扶住她。
“你还好吧?”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轮廓分明的五官瞬间光阴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她一时忘记自己还坐在地上,她怀疑自己会陷进去。但是在那之前男子就自如地收回了表情。
她赶忙站起来,有些尴尬地躲避着对方的目光。她不记得他和自己家有什么联系,应该是教团安排来作为礼仪的人物。
“请节哀。”男子的一切言行都分寸有道,并无与葬礼不合之处。然而他仅仅是存在在那里,就带入一室灿若信仰的阳光。分明是男子却如此美艳惊人,金发低垂,仿佛日光降临人世。他的微笑淡得几不可见,但是她确信他在微笑,蓝色瞳孔中有着深不可测的旋涡,她不自觉被吸入,那种神采飞扬温暖了她,于是阴霾散开,云开见日。
他是如此醉人的男子。
她的泪水在葬礼上第一次无言涌出,洒落在他的黑色礼服上,水斑如同彼岸花般成蔟而生。她和九年前一样慌忙掩饰,他却只是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扶她起来。
那是最初属于她自己的阳光。她与维克多?梅利弗伦初次相遇时,她尚不知道自己已被这道光捕获,心甘情愿赤足踏过荆棘。
因为冬天已往,雨水止住过去了。
他指尖轻弹,唱机便换了一个调子。那些酒一般醇香的声音缓慢地回荡,杯中的液面微微晃动。
他环住女人,女人的丝袜在他□的皮肤上暧昧地摩擦。他有些厌倦地转动酒杯,让酒氧化。
他多年没有再回法国,也已很久没有碰过法国女人。他对自己冷笑,二十五年耽于声色,即使是做给人看也够浪费生命了。
是时候离开了呢。
他自知形势的严峻。他和他那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学生们不同,他从小就深刻知晓人情冷暖。他可不会愚蠢到期望什么人的爱情,连仅有的那些让他对英国有所眷恋的人都离开之后。
毕竟,他想,他骨子里有着流浪的因子,来自在他血管里漉漉流淌,生出倒刺的,巴黎舞女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这位太太从来没听过生物课。
》雅歌:《圣经》中的一段篇章,伊丽莎白篇末句引用自其中。其实私觉得《大地雅歌》这本书不错。
》开篇的歌词是《亚瑟王》电影插曲《We Go Home》的第二段,CH3中出现的为第一段。
11、哥本哈根 。。。
当半透明的海水在「帝国天使」游轮四周的阴影下由深入浅地漾开,日德兰半岛数百年的风霜才终于撩起了冰山一角。晴天碧洗下的灼热阳光混合了夏日汗液的气味,波纹荡漾着粼粼的白光,鲣鸟姿态昂扬地掠过头顶。潮水冲上神耕的土地,又哗地一声向四周散开,满是朝生暮死的泡沫,如同死去的人鱼族群。码头工人高声唱着浑浊的歌,港口残酷地焚烧起来。海天一色分着两处的灿烂,厄勒海峡灰蓝色的海水隐喻着宁静的狂暴,这是孕育了征服者的乐土。远处直耸入云的旗杆上红底托着惨白的斯堪的纳维亚十字,偏向心脏的方向,仿佛从天而降之后就始终留在那里,没有离开。
即便知道本次旅行算不上一场愉快的旅游,但船驶入哥本哈根港口之时,我仍有眼前一瞬被擦亮之感。彻蓝的北欧门户始终存留着扩张时代的耀眼印记,伸开平静而浩大的怀抱。
我再次检查了自己的口岸通行证,Kongeriget Danmark的字样微微凸起。其实我想去哪里并不难揣度。先前为了行动便利,曾经用几个月补习了之前完全没碰过的丹麦语,但效果不佳,恐怕问路都成问题。幸而在丹麦能说英语的人不在少数。
选择丹麦为行程地第一个目的地的原因似乎很显然。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如此确信梦中的场景是哥本哈根港,船驶入时所见情景与梦中并无直接联系,我想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