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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拒绝。
在我并不广博的印象中,唯一能长期站在凯珊德拉身边的人是安琪琳娜,以前也只有她们会像我和雷格勒斯一样长时间在一起聊天。娜塔莉娅和维罗妮卡功课上有问题时,宁愿找没有血缘之亲的雷格勒斯,也不会去打扰她们。
然而如今深红的玫瑰已经凋零,那些边缘模糊的绚丽色彩被火焰吞噬,纸张纤维向内皱缩,任何颜色都被异化成焦黑的一团,发出有机物燃烧的呛人气味。
我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是在事隔一年之后苍凉地想起那些破碎和拯救,坐在那个依旧平静迷蒙如同雨后丁香的姐姐面前。
“抱歉,又要麻烦你。”我接过她递来的红茶,依旧像洛丝罗林应有的品质那样芳香四溢。
“没什么,”她清冷地一笑,那一瞬我竟觉得这笑容中有某种安琪琳娜式的淡薄凉意,“我早就习惯被你们那些乱成一团的情绪麻烦了。”
“谢谢你,珊德拉。”我有些尴尬地望着自己在杯中的棕色倒影,“只是没想到,最后自己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了。”
“你们都这么着急定义自己的‘下场’做什么,”她静静地抿了口茶,口吻波澜不惊,似乎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末日尚未到来呢。”
“可是终究有一天会到来的。”我惨笑着把杯子靠近唇边,果不其然地被烫到,“从过去起,他就是我唯一的启明星。可是我要到如今才明白,所有的神话都只是口耳相传的故事,而我根本没有资格当一个信徒。”
“信仰的话就继续信仰下去不就好了。”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惊讶,“你从来都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所以看他的目光中有盲点也并不奇怪。你能看到的他,也是别人无法看到的。”
“现在我都不确信自己是否真的那么理解他了。”我望着她,感到苦涩像北海的浪涛一样翻滚上来,“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他宁愿对你说也从来不告诉我任何事,他从来都不跟我分享那个阴影中的世界。”
然后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有那么一瞬与平日里安静冷艳的形象不甚符合。
“难道你会去对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说,‘你不是人类,你是以我母亲为模版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么?”然而她迅速恢复了常态,浅笑着望向我,“没有人喜欢接触那个满是屈辱和仇恨的世界。他爱原本那个纯洁剔透,用单纯善美的灵魂来体察世界的你,不希望那个世界的污浊沾染你,想要一肩扛起所有的悲伤和残忍,始终守望你本真的生命内核和理想。这无疑是他的爱情之证。”
我语塞。
“至于我,你大可以放心。”她放下茶杯,改用双手向两侧撑着沙发柔软的表面,“虽然不可否认雷格勒斯是位绅士,但显然他可不如心疼你那般心疼我,而且我也用不着他保护。我只不过是碰巧成为无法生育男孩的妈妈与爸爸的第一个孩子,不得不跟他捆绑在一起,面对整个世界的风浪罢了。”
“但是你们自幼就订婚,相处了那么多年。”尽管知道不太礼貌,我还是将这个困扰了我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预感到将不再有机会问了,“珊德拉,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希冀过你们之间的婚姻和爱情,没有希冀过他能给你女人应得的幸福么?”
她再一次笑了,洁净落拓地像苏格兰自远古时代婉转而来的风,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也并没有在意我的失礼。
“你这小鬼,都在做些什么奇怪的假设啊?”她向后仰下去,随性地倚在沙发上,笑餍不改,“女人应得的幸福?那是什么?”
我无话可说,只能怔怔地望着这位从小就被加诸了所有人的盛大期待而活得格外不像一般女人宁静柔和的姐姐。
“是像妈妈那样,守望不爱自己的男人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用所有的青春来谱写一首无人得知的摇篮曲?还是像那些普通贵妇一样,花枝招展地到舞会上去寻找后半生的依靠,再教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做?”言语是讥讽的,然她的口吻却意外平静,仿佛叙述书上一个既定的事实,“如果你在童年时连续几年基本见不到自己的父亲,晚上起床时看到怀孕的母亲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出神,冷了只好抱着唯一的妹妹取暖,亲眼看着父亲为另一个男人颠倒黑白,四处奔走,忙得没时间看自己的妻女一眼,就不会对男人抱什么指望了。”
我愣住,所有的语言都在这个简单的理由面前黯然失色。没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就像我从来都不理解雷格勒斯沉在阴影中的半身。自我有意识起,家中的状况就和美了许多。尽管最初几年父亲还是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