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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位文官出列,上前道:“陛下,户部侍郎一职有缺,臣认为前丞相之子沈文苍可以胜任。”
这样任免的小事本是没有必要启奏的,但是这人不同,是家族有过罪史的沈家之子,殿内不禁安静下来。
秦帝高踞在龙椅上,咳了几声,不置可否。
秦森安静地站在殿下,放在身侧的手却慢慢握紧了。
秦帝开口道:“这些事不用向孤禀告,你们自己觉得合适就安排他择日上任吧。”
满殿的人缓缓退了出去,秦森也走了出去。
几百级的台阶下,远远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儒衫,温文尔雅地向刚才举荐他的那位文官颔首道谢。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还是绕了过去,独自回到寝殿。
——那日,是沈文苍步入仕途的第一天。
(2)
三年后,太子已到弱冠。
沈家三公子一直停留在侍郎的职位。
陆舜彻底平定北疆,北部蛮夷归顺大秦。
深秋时节,御花园内的花香越发浓郁,艳到极致,庭院里开始响起打扫落叶的声音,秦尚的旧疾越发严重,睡着的时间也渐渐多了,一切仿佛都步入了垂暮。
皇后日日梳了隆重精致的发式坐在龙榻旁守着,强作欢笑的样子,凌厉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把其他身份放了下来,作为一名妻子,守在病重的丈夫身旁。
太子爷不时来看看,都是安静地进来,又静默的退了出去。
秦尚看着眼前自己的妻子,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咳着道:“你别哭啊。”
萧皇后低头削梨,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睛酸了酸,没说话,把削好的梨递给他。
秦尚半张着嘴吃了一块,笑了笑:“你也吃。”
萧皇后把头扭开,道:“不吃。”
秦尚看了看她手里的梨,忽地明白,道:“也对。”语罢安静地闭了眼。
萧皇后气闷了一阵,站起来把吃了一半的梨塞到他手里,扶着秦尚靠坐起来,道:“我去炖汤来。”然后转身走了。
太子爷从外面进来,叫了声“母后”
萧皇后点了点头,出去了。
秦森进到殿里,低声道:“父皇。”
秦尚正拿着手里的梨,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他过来,笑道:“来得正好,吃梨。”
秦森轻笑:“儿臣可不敢,母后知道了非得吃了我不可。”
这也怪不得秦尚吃不下了,自从听御医说民间土方吃梨可以止咳之后,几乎顿顿都少不了这东西。
秦森坐在床边,把朝堂上最近的动作详细说了几说,秦尚听着,不时指点几句,最后父子二人下了盘棋。
十天后,太子爷正在东华殿中用晚膳时,有人来报,凄凄惨惨地一声:“陛下病重,已在弥留之际。”
等他赶过去时,龙榻前的一只手已经垂了下来,萧皇后已推开众人,独自走到大殿外,望着那人生前执掌的江山,身体渐渐颤抖起来。
深夜时,太子爷走过去站在萧皇后身后。
萧皇后强行压下所有情绪,并没有转身,冷着声音道:“先帝生前留下遗诏,其一是你的继位诏书,其二是口谕。”
“其二,罪臣沈顾之子,沈文苍,务必铲除!沈家余孽,务必斩草除根!”
冷风吹过,四周一片死寂。
昔日的太子爷站在那儿,面容沉静,不发一言。
萧皇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拖着逶迤的长裙一步一步地朝殿下走去,如同当日她一身凤袍,踏入繁央宫中,从此母仪天下。
大秦王朝,天元三十五年,其君主秦尚薨。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一千字的继位咩~
☆、第三十一章,人事皆非
全京城挂了七个月的白布,才陆陆续续撤了下来。
秦森的继位大殿在一片惨淡的景象中举行,庄严的鼓乐听起来也十分悲戚。
昔日的太子爷,那日还是一身修身的黑袍,不过左肩上已多了一只腾龙。
大丧之后的事烦杂不堪,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传了过来,陆舜回来了。
刚下早朝,到了书房的时候,就见一个白衣少年背对着他和身边人谈笑。
秦小柏往前走了几步,嗓子里带着哭音:“哥。”
秦森忽然就想哭了,无缘无故的,鼻子酸了酸。
陆舜在一旁,平静地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