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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樓上402是黃施家嗎？」

「黃什麼？」

「黃——施。」

「什麼施啊？」

「黃——施啊……」

「施啊什麼？」

「額，婆婆您繼續擇菜吧。」

趙予安無奈的看了眼沈老，後者不緊不慢的戴上金絲邊老花鏡，從錢夾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黃施十八歲的黑白照片。

在老婆婆面前立定：「大姐，認識她嗎？」

「誰是你大姐——」老婆婆啐了一口，看到照片，渾濁的老眼來了點精神了，一拍大腿：「哎呦，這不大施麼！」

「是的，就是大施，」沈老屏息：「這些年……她、她有回來過嗎？」。

老婆婆把菜一扔，終於正眼看了沈老：「老弟哦，這你可問對人嘍！二十年前她回來過一次，和照片上沒啥兩樣！」

趙予安滿臉狐疑，拉了拉沈老的袖子小聲道，「這位婆婆是不是記錯了？黃奶奶就算二十年前，也不可能是照片上的樣子啊！」

沈老示意她收聲：「她回來了，說什麼了嗎？」

老婆婆搖搖頭：「沒印象了。以前，每年也有個老弟來問，他比你年輕，但沒你俊兒，今年還沒來過。」

老弟？

沈老無言良久，顫巍巍道：「……大姐，那你有他聯繫方式嗎？」

老婆婆把菜盆一端，有些不高興的背過身：「去去去！俺又不是大施，那麼招人喜歡……」又回憶道：「那老弟，身材還挺不錯的，大概這麼高。」比劃了一下。

沈老若有所思，開始原地入定。

趙予安不想打擾他，面容解鎖了手機，開始低頭刷朋友圈。

陸贏川竟也發了張圖片。

也是夕陽，連帶著河邊的飛鳥，天上的枝椏。

當然，角度構圖和她隨手拍的那張高下立判。

沒有附加文字。

這是在跟她呼應嗎？

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其實陸贏川還是很關心她的！她都可以腦補出他是怎樣冷著一張冰塊臉，看著自己的朋友圈暗自捉急、擔心、焦急，卻又拉不下面子，只能暗戳戳也發了張類似的照片。

他就是個傲嬌鬼，口嫌體直第一人，此刻一定希望自己主動找他！

趙予安自我攻略完畢，小手一伸，就要點擊他的頭像——

何樂衍評論：夕陽無限好，刀人要趁早【大哭】【下跪】【玫瑰】

趙予安：？

她又凝神盯了一分鐘，看到陸贏川回復了個言簡意賅的字：滾。

趙予安：……

行吧，她誤會了唄，人家倆才是郎情妾意唄，她就是那個明晃晃的電燈泡唄，是那個不知好歹的第三者唄！

又一次，自我攻略失敗了唄！

關閉手機，一抬頭，卻看到沈老笑的一派祥和，正在一臉悠然的捻鬍鬚。

趙予安手一抖，手機差點甩出去。

「您幹嘛啊？笑那麼瘮人。」

「安安，訂票吧。」

「……去哪兒？」

「朗陵。」

「晤，您不是說要多在黃奶奶的家鄉轉轉嗎……」

「不必了，因為我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

「你黃奶奶有位師弟，我們去拜訪拜訪他。」

「……那您早幾年幹嘛去了？」

「人家不歡迎我。」

「那我們還去？」

「去。我只是確認了一件事。」

「什麼事兒？」

「他不歡迎我，是因為，我們應該是情敵。」

趙予安嘴角抽搐：「您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

「剛剛？？」

沈老背著雙手，笑眯眯的看向老婆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6章 朗陵

朗陵。

晴空之下，大片金黃色的田野逐漸收窄，蜿蜒出一條碧色的河流，一條白橋勾連兩側。

青山綠水相伴的河流兩岸，建築風格卻大不一樣，一岸是白牆黑瓦，雕樑畫棟，低調內斂，一岸卻是高高低低、隨意散落的平屋，屋牆是灰紅色的土磚，沾滿泥點，一副飽經風霜的舊樣兒。

沈老背著雙手，駝著背在一扇紅色鐵門前當凝固的人形標誌。

一路風塵僕僕，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