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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孟棠说到这,虞笙自己突然又不确定了。 她天生缺乏同理心,也可能是五岁时候,虞宏彬和叶尔澜出于自以为是的爱,不顾她本人的诉求,将她交给外公外婆养育后,她就杀死了灵魂里温柔敏感的那部分。 到底是她在模仿的过程与苏又澄重合,还是苏又澄唤醒了她消失已久的善良与同理心? 这个问题或许这辈子都无解了。 孟棠打断她的思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 “什么?” “试着让自己接受'活着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 虞笙还是不懂。 孟棠把话摊开得更彻底,反问道:“你当初在想让又澄感到活着真是太好了的时候,自己又有没有一天感到活着真好?我想不会有的。” 她不疾不徐地接上:“因为你和我们一样,一点都不热爱生活,只是在享受生活。” 孟棠一直觉得,如果有一天,虞笙没法再体会到享受的滋味,大概率也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们三个人,骨子里都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 可她不想再看着自己的朋友离开。 就当她自私一回吧。 虞笙顿了很长时间,才扬起一个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她捧住奶茶,沉默几秒,进入下一个话题:“在见你前,菲恩让我把最想说的话说出口,然后这两天我很认真地想了想,对我来说,最想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 虞笙点头,“有两句。” 她稍顿,“ 两个人齐齐沉默下来。 “林之确呢?” 在这场开诚布公的谈心进入尾声时, 虞笙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橙子离开后他去哪了?” 林之确是苏又澄大学时期交往的男朋友,虞笙在照片里见过几次, 清朗的长相, 笑起来像春日暖阳。 气质这种东西很玄乎,有些人你根本不需要深入了解,光是乍一看,就能从他的表皮窥探到他一部分的血肉肌理。 她猜想他一定受到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才能养出一个不骄纵、不迂腐、不圆滑的性子, 处事妥帖有礼,不疏离也不显得过分热络,这样的人搭配一副好皮囊,会是初高中时代备受拥趸的天之骄子。 他给苏又澄的爱也一定会是温柔和煦、不含任何侵略性的, 这些能从苏又澄出院后的几次通话里听出, 毕竟被好好爱着和单方面爱慕着别人, 存在着很大区别。 “还在杭州。”孟棠说。 “在杭州做什么?”虞笙还记得苏又澄说过林之确跟她一个专业, 汉语言文学。 至于这专业的具体就业方向, 虞笙还真不太了解。 孟棠摇头说不清楚。 苏又澄死后, 她几乎和林之确断了联系, 只有在苏又澄忌日时, 两个人才会见上一面。 他变了很多,变得不再健谈, 寡言到就算她主动抛出一个话题,他也只会选择性地好好回复,其余的尽数被他用“嗯”“哦”这种语气助词或者最干脆的沉默翻篇。 关于林之确的话匣子一打开, 虞笙脑海里无端涌上来成千上万的问题,她又问:“他现在有没有谈新的女朋友?” 含在口中的热饮忽然失了味道, 孟棠囫囵吞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没办法再谈的。” 林之确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加上他真心实意地爱着苏又澄,早将她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偏偏这部分还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就像他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桎梏住的,是他的往后余生。 虞笙陷入了回忆:“我记得你说过,橙子有和林之确结婚的打算。” “又澄在出院后接受了林之确的求婚,他们打算在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去领证。” 孟棠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有了握紧又松开的动作,悄然泄露她此刻心底的酸涩,“可能是那一年太漫长了,她没能熬过去。” 虞笙表情突然僵得可怕,像沙漠人家挂在枯蔓上的腊肉,又干又硬,她低声呢喃:“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离幸福差一点。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 孟棠给不出答案。 虞笙也知道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正斟酌措辞准备将话题带过,抬眼看见孟棠一脸困倦。 长达三天严重不足的睡眠,几乎掏空了孟棠的精气神,当下冗长拖沓的沉默更是加重了她的疲惫,眼皮一垂,昏昏欲睡。 虞笙拍拍她的肩,“回家吧,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孟棠一顿,用力掐了掐自己大腿上的肉,试图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