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页(第1/2 页)
终于,她碰到他的腕骨,嶙峋的像被海浪反复拍打的礁石。 “菲恩。”她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脸,上面一片濡湿,心跳瞬间漏了几拍。 无措中,她抱住了他—— 他在发抖。 从电梯故障到他们脱险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虞笙着急忙慌去看菲恩的脸,他的脸色白得瘆人,好在没有受伤, 她刚才摸到的也只是他因恐惧液化而成的汗液。 菲恩被送到了私人医院, 虞笙陪他到了半夜两点,被多琳派来的司机送回了家:“宝贝,相信我,你也需要休息,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没有明确给出范围,身心俱疲的虞笙也忘记问了,听从她的建议离开。 离开前, 虞笙多看了菲恩几眼, 他还没有恢复意识, 一动不动的躺在白色病床上, 低垂的睫毛浓密纤长, 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第二天上午, 虞笙早早到了病房, 床上却空无一人, 多琳站在窗边,听见动静后, 转过身,笑着告诉她菲恩已经在回德国的飞机上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异常平静, 给虞笙一种并非是她不请自来,而是多琳一直在等她的感觉。 虞笙大脑空了两秒:“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他的心理医生。” “特兰斯?” 多琳略显诧异:“他告诉你了吗?” 虞笙点头又摇头, “准确来说,我是先从他的堂兄莱夫那先听到的这个名字,至于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 多琳默了默,“他需要特兰斯,有一部分原因宝贝你昨晚见到了,菲恩他很怕黑暗,也有很严重的幽闭空间恐惧症。” 虞笙喉咙传来酸胀的痛感,好半会她边摇头边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晚上睡觉永远都是他主动熄的灯,当周围陷入一片昏暗时,他会短暂地伏躺在她的腹部,用他温热的唇去描摹她侧腰的蝴蝶纹身。 他还会用含笑的嗓音说:“我迷人的小蝴蝶。” 直到前不久,她才意识到这话是对她本人说的。 他对她的痴迷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现在听到多琳这么说,她不由再次对自己浅显的认知表示唾弃。 亲吻她,不仅仅因为痴迷,他或许是在汲取她身上的力量,来面对他最惧怕的黑暗。 为什么她一直发现不了呢。 这时,虞笙又想起了一件事,是他们在巴黎的一晚,她起了顽劣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躲在人群中。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夜色中,失了镇定,借着零星一点亮光,频频去寻她的身影。 她忽然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主动从黑暗里走出,还没整理好措辞,就被他紧紧抱住,“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 他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揣摩出了她的心思,但他没有说破,甚至一点责怪都没有,只长长舒了口气。 多么的讽刺。 他还说:“还好,你还没有离开。” 她愣了下,却没深入想下去。 那时候,爱的概念对她而言,还是朦胧不清的,至于爱本身,则是遥不可及,让她身在局中却始终解不开迷局。 当下只觉得他好看到过分,沉沉夜幕里,他身上有种神秘莫测的气质,被巴黎独一无二的艺术风光衬得无限浪漫。 虞笙敛了敛神问:“是因为什么他才这么怕黑,怕密闭空间?” 多琳没有给出最直接的回答,而是选择从菲恩七岁经历的事情开始说起,这也就意味着,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菲恩的第一任家庭教师柏妮莎。 “我们选错了人——她让菲恩变得不再像菲恩了,而是像一个流水想工程创造出的精致工艺品。” 无疑多琳对菲恩是愧疚的。 她和丈夫想要给菲恩足够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让他在一个古板的大家族里能活得自由肆意些,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去干涉他的生活和学习,只是他们没想到,放养式的教育最终变成了自作聪明的笑话,菲恩也因此变成了这个古老家族虚假又风光的存在。 他人眼中过于优秀的人,总会招来嫉妒,嫉妒深些,甚至能滋生、助长身边的罪恶。 十二岁那年,菲恩遭遇了一场绑架。 在那之后,他开始在睡梦中发抖,开始无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里,甚至无法一个人乘坐直升梯。 多琳希望菲恩能找回自己的情感,这里面当然包括恐惧,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