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1/4 页)
“他怎么中午就来了?”佳崴好奇,通常陈老师都是晚饭时来蹭饭的。
“给我签字来了,估计是给我下病危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好像还冷笑了一声。
“……”佳崴大概感到不可思议地挂断电话。
佳崴来送饭的时候,被挡在门外,她把饭交给等在门口的表姐,迫不及待地问:“小冰怎么了?怎么就病危了?”
表姐吓一跳,“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打电话,小冰告诉我的。”
“她怎么知道的?陈卫东还在医生办公室,没签完字呢,她怎么就知道了?”
接到佳崴的电话之前,我就听到陈卫东的脚步声,那种慌乱的力度,加上从我的病房经过而不停留、直奔医生办公室的焦虑,让我坚决地断定:他就是来签病危通知书的。
此时此刻,陈卫东正在医生办公室,由吴主任、周主任、李大夫向他交代病情,签病危通知书。
李大夫后来告诉我,陈卫东当时完全懵了。刚进门,医生们给他让座,他双手扶着椅背,就是坐不下去,因为他的腿在不停地哆嗦;李大夫递给他钢笔,让他签字,他接过笔,嘴上说“签签签……”,手却抖得根本无法下笔,他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了;他显然是想问问情况,可是嘴颤抖着都不会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李大夫来到我的病房,他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显然是僵硬的;他看遍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不看我的眼睛。我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伺机寻找对视的机会。左顾右盼之后,李大夫低着头轻轻搬动我的床头柜,把有金属钩的一面离我尽可能的远。他的神情明显的紧张,我努力地专注地看着他,但他最终也没有跟我对视。
我问他:“是不是给我下病危了?”同时脸上做出笑的表情。
他低着头,说:“不是,不是病危,是病重。”
。。
高潮终于来临(2)
我本来想说:“别咬文嚼字了。”然后,再笑笑。但是没等我说出口,他就已经轻轻地但是坚决地转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接着,护士来给我皮下注射巨和粒和格拉诺赛特。
陈卫东签完字就回到我的病房,医生要求家属陪床。
因为我的白细胞低下,为尽可能减少感染的可能,所以陪床的家属必须固定一个人,也不能随便外出,以免带入病菌。
陈卫东说:“我在这陪她。”然后就开始向护士学习紫外线照射消毒的方法。开始消毒的时候,陈卫东让表姐回家了,他则来到吴主任的办公室,接受陪护的简单培训。
这时候的陈卫东已经从刚才签字的惊慌中摆脱,我相信吴主任的镇定一定是起了作用的,这就是专家的作用。谈话即将结束的时候,甚至有点儿开玩笑了。
陈卫东说第一个知道病危的人是洪小冰自己。
吴主任误会了:“签病危通知书哪能跟她本人说呢?”
“没人告诉她,是她自己猜的;我这还没签字呢,她那边电话已经报出去了。”陈卫东解释。
“她怎么知道的?”吴主任不解。
“她?她是没长毛,长了毛比猴儿都精。”陈卫东肯定是头一歪,想都想得出他说这话时的样子。
吴主任哈哈大笑。
陈卫东后来给我讲述这一段的时候,我不屑地说:“看你们一个个慌里慌张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
当时,我真的没有害怕,我只是为他们的慌乱感动,我甚至想告诉他们:别这么着急,我死不了。
二病房医生、护士的脚步声都比平时快几拍;特别是李大夫,我没见过他那么慌乱过,以致后来有值班医生认为我是他的亲戚。我后来跟李大夫说:“一定要当专家,你看吴主任,病人一见她心里就踏实。”
刚回到病房,护士要求陈卫东把我床边的那盆火鹤拿走。化疗开始那天易菁送来这盆花,火鹤寓意热情开朗的心,易菁说,等我出院好迎接火红的新生活。说也奇怪,以前我连“死不了”都养不活,而这盆火鹤多则三朵,少则一朵,至今盛开着,从未间断。
现在我的病房改为特护病房,露土植物不能放在病房,不能让一切可能带来细菌或病毒的东西出现在病房。陈卫东答应着,把花暂时放到卫生间。
正在这时,小缨的电话来了。她正和Chris一起在机场参加团拜会,插空问问我的情况。她先是把电话打到家里,才得知我还没有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