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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知刚一抬脚走到那人身边,两人也不见白衣男子有何动作,突然感到胸口一麻,全身透过一股奇寒彻骨的冰流,整个身躯不由自主飞了起来,双双倒撞进门。安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心中连呼:「我的妈呀,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茶馆里劈啪当啷一通桌翻盏飞,那两个客人的身子撞开三张茶桌,去势不歇,射向苏真的后背。一心大师坐在一边白眉微动,瘦小的身影一晃离坐,倏忽而回,快得令人简直没有察觉他已有离开过椅子,可左右怀抱中却各接住了一名客人。
一心大师垂眼一瞥,怀中两人浑身发紫,已然气绝,自始至终,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两人衣裳上蒙着一层晶莹的血红色冰屑,嘴角里还汩汩朝外淌着黑色的血丝。
以一心大师的阅历眼光,立时瞧出此乃出於天陆北地冰宫的「蚀冰腐毒心笺」,那白衣男子虽未曾见过,可观其年龄相貌,必当是冰宫宫主凌云霄的同胞么弟,四宫主凌云鹤。他出现在这里,当亦是为苏真而来。
周围茶客也是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彼伏道:「出人命啦,快叫官差!」此起道:「快逃啊,救命呀──」
一心大师慈和的面庞上白髯轻飘,将两具尸体交与身后弟子,双手合十低低念颂道:「阿弥陀佛──」
佛号低沉平和,回荡在茶庄中,将喧哗惊惶的人声完全盖过,宛如晨锺暮鼓,敲在每一人的心头。不知怎的,众人慌乱的情绪为之一定,纷纷站住,扭头望向一心大师。
水轻盈暗自钦佩道:「云林禅寺号称天陆正道牛耳,果非虚名所致,一心大师的这一记『佛门狮子吼』全无暴戾霸道之气,却充满坦荡慈悲之襟,也只有他一百五十余年的修为,方能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造诣。」
凌云鹤手摇折扇亦是一震,他出手之前,尽管已看见了一心大师,却不认得,见其其貌不扬,容貌苍老,故此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料一心大师佛功深厚如斯,只怕远在其之上,只是不晓得他与苏真是友是敌。
苏真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壶斟满杯盏,嘴角含着抹冷笑道:「老和尚莫妄动无名之怒,他是冲着苏某来的,便让苏某招待於他!」话音一落,身形已闪到门外。
众人尚未看清楚,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盘旋飞舞激战在了一处,直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蓦然「砰砰」两声闷响,凌云鹤如柴捆一般倒射出去,空中飞溅一溜的鲜血。他勉强在对面的屋檐上稳住身形,手捂胸口脸色惨白,那把折扇更是已被劈成了两截,显然在刚才一下拳指交换中吃了大亏。
苏真肩头亦挨了一拳,衣裳冒着丝丝冰寒血雾,瞬间蒸腾作渺渺轻烟。他双手负后浑不在乎,向着凌云鹤沉声道:「滚回去,换你大哥来。」
凌云鹤胸口指缝间血如泉注,怨毒地盯着苏真冷笑道:「好一记王指点将,来日必定加倍奉还!」足尖一点,强忍喉咙里即将翻涌出的热血,翻过屋顶消失不见。
苏真悠然走回座位,茶馆里鸦雀无声,无数混合着惊恐与仰慕敬畏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拿起杯盏啜了一口,说道:「水仙子,该你走了。」
偌冷的早春二月,天寒地冻,那杯盏里的茶水,却兀自冒着滚滚热气。
第二章 寒
一局将尽,天到正午。
外面的天幕亮黄一片,云垂风疾,眼见着一场开春大雪就要不期而至。茶馆里的普通客人早逃得一乾二净,可安掌柜的生意竟比平日里更加红火,偌大茶馆满满当当坐满了各色奇装异服的宾客。
他们之中有和尚道士,也有老人妇女,更有打扮怪异来自偏远之地的蛮荒异人。
这些人静静端坐,桌上点的茶水点心几乎都没动过,目光却一直紧紧注视着苏真那桌。
一心大师的四名随身弟子各立一面,守着苏真与水轻盈左右,隐隐似有护法之意。也亏这样,众人才强自忍耐到现在,不然,谁有心思陪坐在这儿,看人对奕?
一心大师垂眉瞑目,看似已然入定,可谁也不敢忽视了他的存在。正道中人自然需买这位云林禅寺方丈的佛面,而魔道人物也不想尚未夺到︽晓寒春山图︾却先和这位正道十大高手中的顶尖人物撞翻,白白便宜了旁人。
安掌柜左看看,右看看,心里一面默默数算人头,一面连声念佛,只盼这些人能够赶快离开,茶钱和桌椅杯盏的损失更是不想要了。上午时候县衙曾来了两个官差,却被那老和尚的一道金碟挡回,吓得知县大人连滚带爬的来叩拜这位皇上御封的护国法师,现在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