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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的七品官服不能再翻改了,穿着太不成样子,那真就成乾隆年间江西巡抚第二了。所幸的是,湘乡捎来的银子还有二十几两的余头。他于是拿出二两来,一股脑儿给了裁缝,不出五日,五品官服以及补服就制备得齐齐全全,走在街上,他自己都觉得精神多了。但跟着就出现了民谣,也叫京城一怪:“皇城根儿一大怪,五品顶戴走着来。”
这原本是讥讽曾国藩的话,是由那些满族官员编排的,无非是说,曾国藩身为五品官员竟然每日走着去翰林院当差,给大清国抹黑了云云。这其中也不乏赵楫、金正毕等人的口舌。这些流言传到曾国藩耳朵后,他权当耳朵里塞了鸡毛。
听说曾国藩立门开府,户部尚书英和便把自己的一个跟班推荐给曾国藩做门房,门房姓陈名升,也是湖南人。碍于英和的面子,曾国藩不得不将此人留下来。
因为升了官,又单赁了房子雇了门房,曾国藩的开销一下子加大了,他这时急需家中能为自己再拿出百八十两银子,一则还债,一则维持日常用度。有时想起来,他自己都哑然失笑。自己升了官,不仅不能给家中人以好处,反倒继续向家里要银子。
收到曾国藩的家书后,其父曾麟书喜不自禁,兴冲冲地给曾星冈报喜:“爹,来喜报了!宽一升了官了!”曾星冈翻了翻眼睛,“麟书啊,不是爹看不上你。你现在也是个相公,走路说话就不能稳当一些呀?”
麟书笑着说:“爹说的是!儿子以后一定注意。您孙儿升官,儿子是高兴的。爹,您猜这回宽一升了个什么官?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啊!”
“你别蒙爹,你以为朝廷的官说升就升啊?宽一引见这才多长时间哪!”
曾麟书急道:“爹,儿子说话您怎么总不信哪!”
曾星冈用鼻子哼了一声。这时,从外面涌进来十几名听到消息的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起跪在曾星冈和曾麟书的面前说:“恭喜大少爷升官,恭喜老太爷寿比南山!恭喜老爷福如东海!”曾星冈先是一怔,好半天才挥挥手说:“好了,都起来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连升四级(2)
曾星冈转头对麟书道:“竹亭啊,告诉厨下,今儿改善伙食。”麟书先答应一声,想了想又说:“爹,依着儿子,莫不如杀口猪……”
曾星冈道:“年不年节不节的,杀猪干什么?你忘了这个季节正是猪上膘的时候吗?”
曾麟书仍然笑着说:“爹,儿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儿子的意思是,杀上一口猪,四乡八邻的老亲四少都通知到,就这机会好好办一办。您孙儿这次升的可是五品官哪,一下连升了四级呀!可这官却不是想升就能升的呀!”曾星冈扬扬手对下人说:“记着,大少爷的事你们不许张扬。有胆敢仗势欺人的,可别怪我曾家薄情!都下去吧。”
众下人退下后,曾星冈用手指着儿子说:“竹亭啊,你能不能听爹一句话不张扬啊?让人笑话呀。你要知道,你不是普通的百姓,你可是秀才呀。”
麟书辩道:“爹,你知道五品官多大吗?比县太爷整整大三级呀!这样的大好事不张扬张扬,谁能知道啊!儿子都想让人给县太爷也捎个信儿呢。”
曾星冈大喝一声:“你敢!”回手抓过拐杖,指着麟书说:“你给我跪下!”
麟书急忙跪倒说:“儿子也不是成心要惹爹生气呀。”
曾星冈说:“竹亭你听着,以后,不管宽一做了多大的官曾家的人都不准张扬。还有,你少和衙门的官人来往。只要家里人安分守己,不出外招摇,宽一的官才能做的安稳。你记住了吗?”麟书一边磕头一边说:“儿子都记住了,儿子再也不张扬了!”
曾星冈叹了一口气说:“竹亭啊,不是爹看不上你,爹是怕你一时糊涂毁了曾家也毁了宽一呀!你起来吧,给爹讲讲宽一的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呀?”
麟书忙站起身展开信说:“宽一说,他已从会馆搬到外面去住。上次家里给他借的银子,等俸禄下来他就让人捎回来。他还说,他现在的俸禄是年八十两银子,支米八十斛,年底还有恩俸。扣除他在京里的陈欠……”
再说曾国藩这厢,凭空飞下来个五品顶戴,给了他无限的慰藉与希望。在《过隙影》中,他郑重地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当官以不爱钱为本,廉洁自律,方能上对得起天、皇上、国家,下对得起百姓、亲友、子侄。只要坚守一个廉字,就算做事偶尔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