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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商店接一个商店地买吃的东西。这是他办事的典型方式。爱走极端。他这么做使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有点儿看不起自己。“食物?你就要这些吗?”他仿佛在说,“那好办,我们多买点儿,够撑死一匹马的。”他如此过分地取悦于我不啻于在暗示说,“食物?那是小事一桩。我们当然会让你们吃饱,别觉得你还有别的事。”
他太太看见我们带回来这么多吃的东西,大吃一惊。我已经告诉过克伦别跟他太太提我们吃不饱的事,所以,他装作是在为下雨天贮藏食物。“家里吃的东西不多了。”他解释说。可是,当他又说今天晚上莫娜要给我们做顿饭吃的时候,她的脸沉了下来。那脸色就像是个吝啬鬼看见自己藏起来的钱要被拿走了似的。克伦赶紧说:“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尝尝别人的手艺,换换口味了。莫娜做菜棒极了。我们今天晚上吃法国鱼片——你觉得怎么样?”当然,洛塔只好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我们把这顿饭当作大事来办。除了洋葱和土豆泥之外,我们做了豆煮新鲜玉米、甜菜根、汤菜,还有芹菜,配上橄榄和小萝卜。光奶酪就有三种,加上草莓冰淇淋。
为了换换口味,我们喝的是我亲手煮的咖啡,味道好极了。浓浓的咖啡,再加点儿菊花,真棒。唯一没有的就是酒和哈瓦那雪茄。
克伦吃这顿饭吃得高兴极了。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开着玩笑,讲故事,笑得肋骨都疼了。他一句也没提他的工作。快吃完的时候,他甚至还想唱首歌。
“不错吧,啊?”我说。
“亨利,我们应该经常这样,”他回答;他看了洛塔一眼征求意见。她勉强笑了笑。很显然,她正算着我们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突然,克伦把椅子推开,从桌旁站了起来。我以为他是要把他那些图表拿到桌上来。可是。他走进隔壁房里,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了本书。他把书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看过这本书吗,亨利?”他问。
我看看书名。“没有,”我说,“从来没听说过这本书。”
克伦把这本书递给他太太,让她给我们念一段。我想听些哀伤的东西,不觉多倒了点儿咖啡。
洛塔严肃地打开书页,找她最喜欢的那一段。
“读哪儿呢?”克伦说。“这本书从头到尾哪儿都好。”
洛塔停止了翻书,抬起眼来。她的表情突然间变了。我第一次发现她神采飞扬的。连她的声音都变了。
“第三章,”她开始读了,“金瓦罐,詹姆斯·史蒂芬斯。”
“这书棒极了!”克伦兴高采烈地打断了她。一边说着,他把椅子往后推了推,把他那两只大脚搭在旁边的安乐椅上。“现在,你们开始好好听吧。”
洛塔开始了:“这是一个哲学家和一个名叫米豪·麦克默拉的农夫之间的谈话。
他们俩刚刚问候了对方。“她开始读了。
“另一个人呢?”他(农夫)说。
“啊!”哲学家说。
“他可能在外面,是吗?”
“确实可能。”哲学家严肃地说。
“噢,那没关系。”来访者说,“因为你的知识都够堆一屋子了。今
天我到这儿来是想向您问一问我妻子的洗衣板。她才用了没几年,她上次
用是洗我做礼拜穿的衬衫和她那件印红花的黑衬衫——你知道她那件衣服
吗?“
“不知道。”哲学家说。
“噢,不管怎么说,洗衣板不见了。我太大说不是被仙女拿走了就是
让贝西·汉尼甘给偷去了——你知道贝西·汉尼甘吗?她像只山羊似的长
着胡子,还瘸了一条腿!“
“我不知道。”哲学家说。
“没关系。”米豪·麦克默拉说。“她没拿,因为我太大昨天把她叫
出去,跟她聊了两个小时。我趁机到她房里,把哪儿都找遍了。洗衣板不
在她那儿。“
“当然是不会在的。”哲学家说。
“那么,您能告诉我洗衣板在谁那儿吗?”农夫说。
“也许可以吧。”哲学家说,“你在听吗?”
“在听。”米豪·麦克默拉说。
哲学家把他的椅子拉得离农夫近一些,直到他俩膝盖碰膝盖。他把两
只手搭在米豪·麦克默拉膝上……
“洗涤是一种特别的习俗。”他说。“我们来到这个泄界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