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之太宰治篇 (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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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宰治看来，温迪是个伶牙俐齿的骗子。

1

他是不小心碰到这个落魄诗人的。

16岁的某天，太宰治心情一贯地差，机械生活导向的结果就是厌倦。在不适感驱使下，他去往了郊区旁的一条河。

河水中沉浮着什么东西，这里似乎早早有了访客。正当太宰治思考着要不要换地方那会儿，一个人破水而出，浑身湿漉漉，仰着脸朝他看过来。

对方神色坦荡，非常自然地喊道：“真巧。朋友，你好呀。”

“搭把手？”他说。甚至还笑着。

出乎意料的反应，太宰治皱了下眉。他对黑手党厌倦了，对探究人类的本质也厌倦了，当然，最厌倦的是生活。

这个看起来挺有意思的人类样本放在面前，他竟然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连打开嘴巴震动声带的力气都欠奉。好像周围充斥的不是空气，而是在被水淹没口鼻。

太宰治微微动了下嘴唇，没有一点声音穿过壁垒出来。

他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接二连三、活泼而吵闹的声音：“诶？别走啊。朋友？朋友？真走啦。TT”

那语调不气不恼，说话跟唱歌似的，似乎回头就能看见一个q版小人，脸上挂着宽面条泪。

尽管完全不认识这个一身绿的家伙，也没有真为此停留的打算。但不能不承认，太宰治恶劣地感到了一丁点愉快。

反正又不会再见，他想。

2

可事不随人愿。

第二天他们就见面了。

那时太宰治刚从一场梦中脱离，他梦见自己住的房子漏雨了。

天花板渗水，身下的床也湿淋淋的。墙无声地淌水，像由一条条灵活的长虫爬满。地面积水不断上升，几乎要没过躯体，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盯视天花板和墙流下的水……

再往后，因窒息感醒了。

位于郊区的集装箱，声音和光亮自然都缺乏。四周幽暗而不通透，就像被厚棉被层层压住，他心情很难好起来。

打开门的时候，他辨别了一下现在是早晨还是夜晚。

两边树木围出一条小路，隧道似的延长到远方。头顶是黯淡的穹宇，往前是混沌一片，风打叶子的细微声响一阵又一阵。

这时，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似乎连想也没想过，太宰治就梦游般跟了上去，仿佛误入一场播撒开的清明梦。

水流，是长长的，冰凉的月光浸在溪水里。蟹壳青的天空如雾气般，云彩飘在远方地平线上。

一个晃着脚的人影，正安详而喜悦地拨弦，清冽的曲调流泻而出。草木像微醺了一样，空气也沉缓下来，他的思绪因被琴弦牵引而震颤。

少年抬头时，太宰治望见一张年轻的脸。

“噢，你好，”他笑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晶亮的翡翠色光泽，“又见面啦。”

此后的很多年，太宰治会想起某个黑漆漆的夜晚，有人在溪水边唱歌。

3

应该是音乐有让人愉快的功效，这次他没转头就走，而是坐下来聊了会儿天。

闲着也是闲着，太宰治很容易知道：对方叫温迪，是个诗人。

他没太放心上，后面话题转到自己。再往下谈，又难免提起自杀。太宰治就说，最初想死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你有看过戏剧吗？有在戏剧开场前细细打量过舞台设置吗？多么华丽的艺术表演想获得成功总离不开这些，但有时看到它，就意味着叫人失望。

——失望？

——是啊，失望。要说想死的缘由，就是在生活中活动时，看到布景坍塌了吧。吃饭、睡觉，做每天都做的事，从周一到周日，从白天到黑夜，再开启下一个轮回。演员在某天忽然问了句“为什么”，于是布景就坍塌了。

“原本知道为什么去做的事，突兀地感到不能理解了。注视让我觉得没有意义的人和事，看种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好像被击穿、被吞没了一样。人类散发着非人的气味，那种恶心到反胃的感觉，让我觉得忍耐不下去了啊。”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温迪用温情的碧色眼睛望着他，然后问：“所以想看PortMafia燃烧起来？”

太宰治那时吃了一惊，因对方忽然涉及到从未提过的问题，随后又为自己的吃惊感到可笑，他忍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