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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一样。许多人甚至觉得,这样出场是合适的。对于一个如此残暴的罪犯,人们
必须特别对待。不能像对待普通的拦路抢劫犯那样,把他戴上手铐脚镣拉到刑场
上打死。像那样根本不会引起轰动。把他从华丽马车的座位上拉下来带到安德烈
倒立十字架上——这种残酷性更加具有想象力。
马车在行刑台和看台之间停住。随从们跳下车来,打开车门,放下小梯子。
警察局长下车,跟在他后面的是卫队的一名军官,最后是格雷诺耶。他身穿一件
蓝色外衣和白衬衣,脚穿白丝袜和有搭扣的鞋子。他没有戴镣铐,没有人拄着他
的手臂押他走。他像个自由人从马车上下来。
随后奇迹就发生了,或者说是类似奇迹的事情,即令人难以理解的、闻所未
闻的和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以致所有目击者在事后,若是在某个时候谈
到这件事,都把它称为奇迹。
事情是这样的,在街上和周围山坡上的一万观众一瞬间立即坚定地相信,刚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身穿蓝色外衣的小个子男人,不可能是杀人犯。这并不是他
们对他的身份发生怀疑!那儿站着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几天前在教堂广场上的官
厅窗口所看到的人,就是他们——若是他们把他弄到手的话——早已怀着发狂的
仇恨加以私刑拷打的人。他就是两天前根据确凿的证据和自己的供词被判死刑的
人,就是在一分钟前人们盼望着行刑官来处死的人。就是他,毫无疑问!
但是——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他不可能是杀人犯。站在刑场上的那个人,
是无辜的。在这一瞬间,从主教直至果汁汽水商人,从侯爵直至小洗衣妇,从法
院院长直至满街游荡的青年人,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帕蓬也知道这点。他握着铁棍的两只手在颤抖。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像个小
孩,强健的胳臂变得软弱,膝盖酥软,心里不安。他举不起这支铁棍,他这辈子
再也没有力气举起它去打击这无辜的小个子男人,凶手被带上来的那一瞬间他感
到恐惧,他哆哆嗦嗦,不得不靠着他的杀人铁棍支撑,以免由于软弱而跪下来,
高大、强壮的帕蓬!
聚集起来的一万名男女老幼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变得像被情人的扭
力征服的小姑娘那么柔弱。一种强烈爱慕的、温存的、完全幼稚可笑的爱恋感觉
突然向他们袭来,的确,众所周知,这是一种喜欢这个小个儿杀人犯的感觉。他
们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这像一种人们无法抑制的哭泣,像一种长久克制的哭
泣从腹部产生,奇迹般地把一切阻力分化,把一切变成液体并冲刷干净。人们无
非是液体,内心化作精神和灵魂,只是具有不定形的液体状态,他们觉得自己的
心是不定的团块,在他们的体内晃动,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把自己的心
放到身穿蓝色外衣的小个儿男人手中,无论如何:他们喜欢他。
格雷诺耶此刻在敞开的车门口站了几分钟,一动也不动。他身旁的那个随从
已经跪了下来,而且一直向下做出完全拜倒的姿势,这种姿势只有在东方的苏丹
和阿拉之前才经常见到。即使作出这样的姿势,他还是颤抖着,摇晃着,恨不得
继续把身体趴下,使自己平躺到地上,钻进地里,直至到达地下。由于这种高尚
的忠诚,他真想使自己沉到世界的另一头。卫队军官和警察局长两人都是刚强一
的男子汉,他们的任务是现在把罪犯带到行刑台上交给刽子手,可他们再也无法
完成协调的动作。他们哭泣着,把自己的帽子脱下来,再戴上,又把它们扔到地
上,两人拥抱起来,再分开,无聊地在空中挥动着胳臂,绞着自己的手,抽搐着,
犹如舞蹈病发作的人在做鬼脸。离得远的绅士们行为失去控制,激动万分。每个
人都放任自己内心的欲望。女士们在看到格雷诺耶时把双手叉在怀里,幸福地叹
息;另一些女士由于渴望追求这美丽的少年——他们觉得他就是这样——而不声
不响地晕倒。先生们一个劲儿地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