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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是全黎国最尊贵公主,不如现在这般,是个名声不大好的寡妇。尽管这一跤是自己摔的,却可以随便寻由头,逮个人撒气。修建府邸的工人大约意识到这一点,立马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待说清楚缘由后才知,原是隔壁也有人在修建府邸,因隔得太近,难免磕磕碰碰,磕碰得久了,矛盾便越来越大,时不时就要闹上一架,这公主府前的水便是对方奔过来泼的。
我推开身边替我擦拭淤泥的老妈子,震怒中又奇怪于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未来邻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欺负本公主手底下的人,活得也忒有勇气了。
领头的工人瑟瑟发抖:“启禀公主,据说隔壁的府邸是镇国大将军为独子白恒修建的,府上的工人皆是路边收留的乞丐,做事闹架毫无章法,我们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堂堂一位公主,竟让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换了谁大约都忍不下这口恶气。虽说对方是德高望重的镇国大将军,但凭着我当时的公主身份和心高气傲的性子,却也是毫不惧怕的,当即便拉了身边的侍卫去将军府理论。
哪晓得才刚走到门口,台阶都还未来得及上,不知从哪冲出群叫花子,三两下便将我挤倒在地,连身边的十来个侍卫也被冲散。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半天没缓过神来,待反应过来时才晓得是将军府在开仓济贫,这群叫花子便是来领馒头和大米的。正蹑手蹑脚准备爬起来,面前忽然出现个白面馒头,顺着馒头往上一看,跟前不知何时竟蹲了个玄袍公子:“个头这么小,要挤进去恐怕不大容易,”他将馒头塞在我手里:“饿坏了吧?呐,这两个馒头你先拿着。”
我看着手中的馒头懵了一阵,懵完瞅了眼身上的衣裳,瞅完又去瞅周围的叫花子,惊奇地发现大家的造型竟是如此雷同,立马撒着腿跑了。
那时的我并不如传言说的那般,是被蕴华大爱感动,传言总喜欢将一些并不那么传奇的事赋上传奇色彩。我自小在宫中娇惯着,哪晓得什么民间疾苦,就连出宫惩治恶霸也不过是图个乐趣,觉着欺负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人颇有成就感,之后的赠银子扶贫完全不是想为百姓做些什么,而是为了报复。那晚我一夜未能睡好,被气得睡不着,觉得活了十多年,头回这么丢脸,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四脚朝天,找对方理论又被当成了乞丐,一句话未说出口便惨败而归。岂止丢脸,简直丢脸到家了,一气之下便想出这么个赠银子的事抢将军府的风头。你送馒头和大米是吧?我也送,还外加二两白银!
可现下想来,当年做出这些事,却是当真无聊。好在后来得到的东西,远比预想那点报复成功的快感要多得多。我不仅彻底摆脱了卫夫子的推理课,还赢得了随时出宫的机会。而唯独让人遗憾的,便是没能看到蕴华那张因为被抢了风头而气恼的脸。据派出的探子回报说,蕴华依然清早练武午后看书,好吃好喝得就像压根儿就不晓得这事儿,只是将赠馒头和大米改成了替穷人看病。
当时坊间已有传言,说我跟蕴华一唱一和,可谓是相当般配。却不知,我同这位热爱慈善事业的公子压根儿就不认识,只是无意中结了个连他本人都不晓得的梁子。
而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西街的豆腐摊。彼时我将将坐下,旁边便添了个人,玄色的袍子熟悉的脸,抿着抹笑道:“甜的咸的,各一碗。”
我生怕他一个灵光乍现,想起两个月前将军府门前的事儿来,立马趴在桌上,将头埋进臂弯。为侦查即时境况,时不时以余光瞄他一眼。
卖豆腐脑的沈婆婆与我相熟,见着此等动作,急忙过来推我:“窦姑娘,怎么趴在这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窦这个姓是为了在宫外方便,随意取的。
我假装痛苦道:“没、没什么事,就是肚子疼,我趴会儿就好,你去忙、去忙。”
她担心地看我一眼:“那你先歇会儿啊,婆婆去给你倒碗水。”
我松了口气。
悲催的是沈婆婆有个四五岁的孙女,年纪小小却颇是热情,几乎回回来都要同我聊上半天,一听说我肚子疼,便天真地坐过来:“窦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就不疼了。”
我脑门上瞬间浸出滴大汗,为难道:“可姐姐现在不想听”
哪知道她是个执着的孩子,对我眨巴两下眼睛,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