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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居然弃了契丹骑兵不用?这是为何?!”
都部署白从晖叹道:“许是皇上轻敌了,此番周兵人马诚然不多,却安知有无后军?”
“臭棋!”云生烟叱道,“轻敌乃兵家大忌,万不可为!将军快劝劝皇上吧!”
“连枢密直学士王大人和杨将军都劝不动,白某又如何说得上话?”白从晖苦笑。
“将军何出此言,”云生烟不以为然,“将军贵为都部署,指挥前方各路人马的调遣排布,可谓大权在握。”
白从晖摇头道:“云公子有所不知。名义上我是都部署,实则到了战地之上,将帅为大,而皇上身边重臣汇聚,也难免偏听偏信;再者,我这把病骨头……”白从晖咳了两声,按住胸口,道,“他们只怕受我连累,哪个又肯甘心服我?说到底,终究是人微言轻。”
“人微言轻,人微言轻……”云生烟重重一拍茶几,站了起来,“好个人微言轻!”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未能出口,索性用连声的笑作了替代,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公子这是要上哪儿?”白从晖有些担忧地看着云生烟呵呵笑着朝外走去。
云生烟回头道:“自然是去打仗了!我云生烟虽只是个幕宾,好歹也习过武,与其干坐后方,不若去前线杀敌来得痛快!”
白从晖急道:“不可,不可啊!”便要上前阻拦。
“将军放心!一切后果自由生烟一人承担,绝不牵连将军!”话音犹近,人早已掠出数丈开外,白从晖又哪里追他得上?
☆、迷局
刀刃刮下右侧皮肉的同时,苏六已遁开数十步远,借了圆盾与滚石的掩护险险避过几支枪箭,撕裂的痛楚才迟迟知觉。苏六不知自己伤得有多重,只出指封了几处大穴,拿左手捂住肋下,右手持枪,却是重若千钧,再也提不起来。不断有浓稠的液体自指缝间簌簌淌下,一阵血腥之气随之弥散,膻味冲鼻,连风沙都带不走它。
原来自己的血的味道,闻起来竟浓烈如此。
这是苏六万念俱灰之际最后的领悟。实在谈不上有多睿智。
那张元徽还要追来,被赵匡胤截了去路,两人二话不说便战在了一处。苏六却未能就此幸免。走了个张元徽,还有无数小兵,他们欺苏六战马已失,又受了伤,都跃跃欲试着想捡个便宜。若能活捉一个亲军骑兵,也算得功劳一件。
坐以待毙太也窝囊。苏六一横心,长枪换到左手,强聚真气一个打挺跳将起来。枪尖横扫,趁敌兵倒地迅速跳出了包围,抬足侧踢,正中左边一个汉兵的面门,又一枪刺倒了右边的,随后回手将长枪送入身后兵士的咽喉。苏六愈战愈勇,风中缭绕的血色忽尔不再狰狞可怕,反而令他兴奋莫名,如同一只受伤的兽禽,引发了本性中的残虐。
可惜一支冷箭结束了这场酣畅。苏六只觉左臂一痛,长枪松脱,应声落地。待要去拾,腿上又挨了一石头。苏六咬着一嘴牙,驻枪于地,硬是扶攀起身,无论如何,他也不愿在敌人面前轻易倒下。
当何鲲赶来之时,看到的堪堪便是这样一幕场景。
“阿六!”他一步跨至苏六跟前,承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张口唤道。依旧是那么低沉厚实的嗓音,此刻听来却分外悦耳。
苏六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便全身瘫软下来。
再睁开眼,却见何鲲正一圈一圈地帮他缠着布条,伤口的血似乎止住了,左臂的箭也被拔除。苏六试着动了动,胳膊腿都还灵活,也不怎么疼了,看来伤得不是很重。
“这是在哪儿?”一开口,苏六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巴公原。”何鲲言简意赅。
苏六不语,闭目聆听了一刻,突然翻身坐起。
“你要做什么?”
“战争还未结束。”苏六拿起边上的兵甲一件件穿上,正要戴上头盔,一只粗手按了上来。
“受了伤,还能再战?”
苏六一指前方,毅然道:“你听,大家都豁了性命,蹈死不顾,苏六岂能苟活?”他沉下声,凝视何鲲,吐字圆正,“我不怕死。”
何鲲深深看着他,末了放开手,却猛然一把抱住了苏六,很紧很紧,几乎将人箍得窒息。
苏六一头雾水,木然地任他抱了半晌,脑中空空如也。鼻尖再次嗅到了血腥味,这回是源自于何鲲,不知怎的顿觉心惊肉跳。
“别让我看见你的尸首。”
箍紧的双臂陡然一松,何鲲忽地站起,向后转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