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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位研究这次罢工的学者说,
“1926年10月封锁终止时,香港看起来完全像一座荒废了的村庄。买卖停止。大楼空荡荡的。办公室都关了门。几乎没有一点生活的气息。”①
①博格引用刘易斯·S·什尼特在《民族》(The Nation)杂志1926年3月31日一期中的文章。
有一件事情在这些记载中都没有提到,但却使享受特权的香港外国人可能最难忘记,也最为痛心疾首。那就是当他们那些中国佣人走掉以后,他们不得不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自己带孩子、自己倒垃圾——几十年来在东方的外国人几乎已经完全忘记怎样去干这些活计了。
香港当局失去了“劈柴挑水的人”①和更多其他的工人,不得不想尽办法引诱那些罢工工人回来——而在平时,他们对那些不顺从的工人是驱逐出境犹恐不及的。但是,他们的引诱未获成功。
①语出自《圣经》,指干苦活的人。——译者
罢工期间,成千上万聚集在广州的罢工工人要吃要住。宋庆龄在上海投身于为罢工工人募款的工作,她的呼吁“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不能延误救济工作”通过函件、电报传到美国、加拿大、东南亚、澳大利亚、墨西哥等处的华人社会。光是海外华侨的捐款经她手汇往广州的达10万美元以上。在她回广州时,省港罢工委员会委员长、海员苏兆征率领一个代表团专门前去向她致谢。除了财政支持之外,孙中山夫人的名字作为主要支持者也提高了这次罢工的政治声誉。
在上海时,宋庆龄同上海各界妇女联合会(会长是共产党人向警予)紧密合作。7月5日,她应邀参加联合会的一次会议。会上,一位主要发言人在引用孙中山遗嘱中“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这句话后,接着说,“帝国主义正骑在我们脖子上,我们还不该起来吗?虽然我们的领袖已不在了,我们民众已经起来了!”宋庆龄听到这里,含着眼泪说,她觉得孙中山的精神确实不死。妇女们进行募捐,不仅为了支援南方的罢工,也为了帮助上海本市的流离失所的工人——宋庆龄帮助组织了一个特别的团体“上海救济五卅惨案失业工人联合会”。
不久,在广州显示出了可悲的证据,证明反动势力在那里同革命力量一样,也在积极活动。8月20日,廖仲恺在去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所在地开会时,在门廊中为刺客的子弹射中倒地。廖的个子不高、肤色较黑、眼光经常流露出乐观情绪、动作灵活,读书广博,工作效率极高;从20世纪初期流亡日本时齐始,他一直是孙中山最亲密的同伴之一。对宋庆龄来说,他同他的坚强的妻子何香凝,无论在私交上或政治上,都是感情最深的挚友。廖氏夫妇都是她同孙中山结合的支持者和见证人。在看护孙中山的那些最后的日子里,何香凝给了她巨大的精神力量。
在国民党内部,廖是支持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关键人物。在遇害时,他是中央执行委员会的重要成员和农民部部长,广州政府的财政部长和广东省长。他深为城乡劳动人民所敬爱,他们可以随时去见他,并且谈起话来总是很投机。他虽身居高位,但作为一个革命家,他不是失去、而是加强了同群众的联系。在省港大罢工期间,他担任罢工委员会的顾问,尽心竭力地进行各种活动,他的妻子何香凝则致力于日常的具体工作,为罢工工人解决食宿及其他物质需要问题。庆龄在上海就是同何香凝保持联系、配合工作的。
在广州,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周恩来是成员之一)的报告认为,廖的被刺是国民党右派的一次恐怖行动,并怀疑受到香港英方的煽动和资助。这也是一个讽号,显示出国民党右派尽管乐于借助群众运动的力量来推进北伐,却对群众运动又怕又恨。他们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以阻止劳动群众和他们的真正的支持者分享任何权力。
宋庆龄在给廖夫人何香凝的唁电中说,“惊闻仲恺先生哀耗,元良遽丧,吾党损失甚巨,实深痛切……但先生为党牺牲,精神尚在,吾辈宜勉承先志……务希各同志扶助本党,积极进行,万勿因此挫折。”①实际情况正是这样。在广州,参加廖仲恺追悼大会和葬礼的工人、农民、学生、城市贫民等共达15万人,会后并举行了游行。这是从5个月前孙中山逝世以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群众行动,人们在对一位领导人的哀悼中表示了继承遗志的决心。这也是国民党左派(包括共产党人)对右派的一次明显反击。
①博格引用多萝西·奥查德着《中国如何用抵制作为政治武器》,载《美国政治及社会科学院